三更的锣声响过了,安平小镇上已没了烛火。就算是镇上唯一的客栈——“不打烊”客栈的门前,也只有一盏散发着稀薄光亮的旧灯笼。
“不打烊”店如其名从不打烊,尽管连更夫都去歇着了的街道上已空无一人,“不打烊”的门板还是没有装上。
李纯钧、仇昌和残月三人还在店内喝着酒,一口一口地倍显惬意。柜台后已经哈欠连连的店小二终于熬不过三人径自趴下睡了。
残月看着口水流了一桌的小二,浅笑道:“要是有缘山庄出现这样不负责任的伙计,早就被开除了!”
李纯钧瞥了他一眼,摇头叹道:“人活着都不容易,何必如此苛求!要不是你大半夜的非要喝酒,人家何至于受这份罪?!”
残月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客栈打开门做生意,就得伺候好八方来客,务必要让客人有宾至如归之感!若天下跑堂的都像他一般懒散怠惰,怕是没人会住客栈了!况且他这般行径,不但对不起掏钱享受的宾客,更对不起给他衣食的掌柜!你看看,这店门还开着,他就睡了过去,要是被盗这损失是谁的?还不是这客栈掌柜的!”
李纯钧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开口辩解道:“我看这里民风淳朴,百姓间安详和乐,哪像会有窃贼的样子?”
残月不屑的嗤笑一声:“反正要是我,宁可花上百倍的钱雇俩服务更好的,也不会雇这个!”
“哼!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旁一直闷声喝酒的仇昌突然讥笑道。
“喂!有脾气别朝我发!我又不是豪门贵胄,我也是替人打工的好吧!”残月不满的说道。
“嗯,有道理,就是你这打工的权力过大了些、钱财过多了些,仅此而已罢了。”一向厚道的李纯钧也不禁调侃残月道。
“嘘——有人来了!是高手!”仇昌的眸子中忽然精光大盛,深知仇昌听力过人的李纯钧也立即戒备起来。
“在房顶!……还不够高,至少我还听得见他的脚步声。”残月此时也听到了头顶上渐近的瓦片窸窣声。
“怎么办?”李纯钧虽是接着残月的话,眼睛却盯着仇昌。
“喝醉!”仇昌话音刚落,便趴到了酒桌上。
残月虽不满仇昌命令式的口吻,却也依言“醉倒”;李纯钧也不疏忽,“失手”打翻半埕酒后,趴在桌上鼾声渐起。
“噌”的一声,一个人影落地,刚好落在客栈门前的旧灯笼下。
“笑茶,我回来了,别睡了!”来人站在柜台前,敲了敲柜台表面,和颜悦色的说道,眉目间却尽显疲态,。
“啊——老板……老板,你回来了……”那名叫“笑茶”的伙计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赔笑道:“老板,对不住,我实在太……”
“没事,困了就睡!”来人和蔼地打断了笑茶的道歉,却又努力的板着脸道:“但是你睡之前得先把客人劝回房睡啊,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醉在这儿啊!明早起来染上伤寒了可怎么办?”说着,便要去叫醒酒桌上的残月等三人。
“老板,老板,这点事放着我来!你每天在河里摆渡怪辛苦的,快回去休息吧,老板娘今儿还念叨你呢!”笑茶一看老板没真的生气,心底宽松了不少,赶忙将眼前这活儿大包大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