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有骑士。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们都很清楚,挑明那一天,就是结束的那一天。
但温栀还是挑明了。
沈明恒站在天台上看着远处,他站的笔直,落在裤子口袋的手紧攥成拳。
“我没有说你自作多情。”沈明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就那么突然冲了出来,撞到了他的怀里。他稍一迟疑,温栀就闯入了他的心。
“温色传媒值得投资,跟我是谁没有关系。”沈明恒抽出手,莫名的烦躁,他解开一粒扣子,随即又扣上,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在我们认识之前,恒融投资就评估过你的公司,我没有干涉过投资的具体。”
“原来是这样。”温栀的声音很平静,“那我又想多了。”
温栀越是平静,沈明恒就越是不舒服。
那种不舒服在心脏深处蔓延,逐渐扩散,他想抽烟冷静下。但他在外面从不抽烟,也就没有带烟的习惯。
“红果给你的收购价格在目前的市
场确实不低,但这个合同有很多操作空间,签订这个合约,你可能会失去温色传媒。作为朋友,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卖公司。温色传媒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现在卖掉你会损失很多。恒融给你的合同应该送过去了,你可以先看下合同。我相信你的能力,这也是双赢的合同。”
“谢谢。”温栀依旧很客气。
沈明恒心脏攥成一团,很难受,喘不过气的难受。他想说点什么来缓解这种尴尬,他在知道温栀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就担心。
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以为温栀会顾及双方的立场,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显然,他想多了。
“早餐吃了吗?”沈明恒僵硬的转移话题。
“嗯。”
“开车注意安全。”
“再见。”
温栀挂断了电话,手机滴的一声返回了屏保。
沈明恒看着手机屏幕,蹙眉。
还想打电话过去,看到手机上的时间,他该上课了。
温栀再任性,她也二十六岁了,白手起家创立温色传媒,她有基本理智,她有商业头脑。沈明恒不应该担心她会做出错误的决定,他们两个挑不挑明身份,其实没那么重要。
温栀原本也是要用沈明恒,他是真的,不是正好吗?
他也没拒绝温栀用他。
温栀还有什么不满意?
温栀想利用他,他让温栀利用。
“教授,这是新的颜色吗?”旁边学生迟疑着提醒沈明恒,严谨的沈教授应该不会错,可他在青色里放了黑色颜料,实在太离谱了。
沈明恒看手里的颜料,默了几秒,把笔扔进水桶,重新调色。
中午吃饭时,沈明恒打电话给董哲恩。
响到第二声,那边接了起来,“明恒,怎么了?”
“温栀签了吗?”沈明恒在三楼职工餐厅吃饭,这边十分安静,有整面墙的落地窗。高大的树木在阳光下浓绿,如大团化不开的颜料。
“应该是签了,我们给的条件很好,她很需要钱,肯定会签。怎么?你在担心什么?”
温栀要钱,沈家有的是钱。
他们不在乎温栀冲着钱来,冲着什么来都不重要,只要能陪沈明恒一段时间。董哲恩也是看着沈明恒长大的,沈明恒从父母去世便进入了自闭状态。
他很少交朋友,也不愿意走出来,他在他的世界里,与世隔绝。
温栀是第一个走进他世界的人。
他们愿意出更多的钱,让温栀在沈明恒的世界里多待一会儿。
“我需要准确的答案。”
“我这就问。”
电话挂断,沈明恒把手机规规整整的放在距离桌子边缘十厘米的位置,继续吃饭。五分钟后,董哲恩打电话过来,确认温色传媒签了合同。
沈明恒才开始正式吃午饭。
他下午四点半结束工作,去了趟超市,买了新鲜的牛肉和虾。温栀很挑食,不怎么吃蔬菜,沈明恒挑挑拣拣买了一把芥蓝。
六点到家,房间里寂静无声。
沈明恒放下车钥匙和蔬菜打算换鞋,看到玄关柜子上一张纸片,沈明恒心里咯噔了
一下。拿起来,纸片上写着张牙舞爪的狂草。
“谢谢照顾,再见,——温栀。”
沈明恒盯着那张纸片,他想过温栀只是短暂的在他家住两天,很快就会搬走,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走进门,餐厅一尘不染,没有用过的盘子,也没有凌乱摆放的椅子。
他穿过客厅走向房间,温栀的房门开着,里面属于温栀的东西已经搬空。
她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