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亲属们看到季临秋大多又怜又爱,老太太们会用皱纹纵横的手?轻轻碰他的脸颊,像是不敢相信当?年的小婴儿如今都这么大了。
但男性亲属们总要发?表几番意见,不吝于给所有人当爹,以及反复当?爹。
季国慎在一部分亲戚面前辈分偏低,这种场合也只能陪笑着听,还担心儿子生气。
“听说,你现在同时在谈好几个女朋友?”宗族里话语最重的四爷爷开了口,抽了口旱烟道:“什么时候考虑结婚?”
“你爸也老了,你得赶紧让他抱个孙子。”
没有等季临秋开口,老人家一晃拐棍,坐直几分又继续道:“既然条件好,那完全可以从工作好家境好的姑娘里挑个能结婚的。”
他想了想,又很慷慨地放宽要求:“娶个外国妞也行,给咱村里争脸。”
围坐的亲戚们放声大笑。
季临秋面上笑着一一应了,心里在想如果是姜忘会怎么打算。
姜忘表面鬼话说得比他还顺溜,能把老头老太太全哄得心花怒放。
转头估计就和平演变,先把爹妈接到省城,介绍些广场舞老太太练字打牌的老大爷,等朋友圈子培养好
了再带着他们慢慢脱离小山村。
半点硝烟不要,一句话都不吵。
旁人不觉得季临秋在走神,见他顺从又好说话,几句寒暄下?来,还是点回主题。
“临秋啊,”又一个叔父道:“你结婚成家,彩礼能少则少,给你爸妈减轻点负担。”
季国慎忙不迭开口解围:“也不用特意缩减,临秋要是遇到喜欢的姑娘,我们还有点家底,应该接得住。”
“那随你们,”叔父正色道:“女方嫁妆得按照我们这的来,你这种时候不能脸皮薄,不然以后拿什么养孩子,是吧?”
一群爹这儿指点几句,那儿嘱咐两点,时间一晃而过。
再返回家里吃午饭时已是中午。
姜忘刚跟彭星望打了个电话,确认小孩儿那边一切都好。
彭星望电话那边乱哄哄的,鞭炮烟
花声响个不停。
“哥!新年好!!你记得跟季老师也问个好!!!”
小孩扯着嗓子喊:“我还在放炮,我爸给我买二踢脚了!!!”
姜忘屁都听不清楚,拿着电话吼回去:“买——什么——”
“二!踢!脚!!!”
“玩儿去!”男人也懒得管他:“看?着点手!!别把自己给炸了!!”
“好嘞——”
电话一挂,季临秋刚好从西边拐进?屋里,手?里还捧了一束野山茶花,朵朵皆是碗口大小灿烂又喜人。
姜忘跑去给他找了个玻璃汽水瓶来,高低不齐的花枝一并怼进去再淋点清水,很有英国油画那个味儿。
姜老板看着闲情雅致地在帮忙插花,开口很粗暴:“下?午我们去找那臭傻缺一趟。”
季临秋还在摆弄枝叶,瞥他一眼又反应过来:“我们主动去?”
“嗯,择日不如撞日,”姜老板捏捏花瓣边沿,又像在跟谁耍流氓:“再说了,辞旧迎新,你还想把这点破事留到新一年去?”
季临秋一想到又要见到那个人,登时本能地反胃。
“要不算了。”他像在跟自己说:“也不是多大的事。”
“你一想到这事就恶心,就说明这事没过去。”姜忘抬眸看他:“这人叫什么?”
“史豪,四十多岁。”
史豪跟季家有八竿子勉强能打着的关系,但因为能喝酒爱吹牛,跟村里的一帮男人关系还算不错。
季临秋二十岁出头时和父母去邻家吃饭,刚好和这个人坐一桌,中途跟妹妹换了个位置。
结果史豪喝高了手?一拍下?去猛捏一把,手?感不对才惊起看他,惹得满桌人大笑不止。
现在再回想一次,还是让人想呕。
姜忘听完前后因果,神色凝重道:“得去一趟。”
“知道他住哪吗。”
“嗯。”
“好办,”男人转身回屋:“等我会儿。”
季临秋以为他要回屋拿凶器,喝住:“你去拿什么?”
“没啥,换身阔绰衣服,再抹个油头打领带。”
“好家伙,”季临秋气笑:“你去跟人家相亲呢?”
江湖经验丰富的姜老板眯了眯眼,声音温柔又危险。
“等到这智障面前,你什么都别说,安心当?个背景板。”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