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站起来,朝远处的山上走去。
……
夜幕四合,月朗星稀,京城外的树林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树林当中。
三名身穿布衣的男女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跪地叩拜,声音哽咽,“草民替沂临县百姓们多谢恩人!”
夜风吹拂起马车的车帘,车内安静片刻,一双芊芊素手掀开车帘,月光映出一张姣美的面庞。
三人眼前一亮,更快速地叩拜,目光激动,声音隐含哭音地道:“多谢恩人!多谢殿下!殿下大恩大德,草民们感激不尽!”
祁丹朱从软轿中走出来,抬了抬手,习绿走过去将他们三人扶起来。
三名男女擦了擦泪站起来,在月光下露出端正的面容,正是那日揽月楼中状告知府的阿大、杏林和阿花。
习绿送上包袱和银两,叮嘱道:“这是殿下给你们的,你们回去之后好好生活,切记殿下帮你们的事绝对不可以声张。”
三人惊慌不已,连忙推拒,“贵人们放心,此事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绝不会说出去,但这银子我们绝不能要,殿下愿意出手我们已经是大恩大得,我们不敢再有奢求。”
祁丹朱柔声开口:“你们回去的路上需要盘缠,剩下的你们带回去给沂临县需要的百姓,能帮多少帮多少,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习绿拍了拍他们的手,“殿下一片心意,不要再拒绝了。”
三人忍不住啜泣起来,感激涕零,又跪下拜了拜,不断垂泪。
习绿看了一眼天色,催促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上路吧。”
他们含泪点点头,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祁丹朱道:“万事小心。”
他们连声应是,千恩万谢,不敢再耽搁,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待他们走远,习绿左右张望了一下,扶着祁丹朱上了马车,将车帘遮住,悄无声息地扬鞭赶马离开。
马车滚滚向前,留下深深的轮印,快速消
失在浓厚的夜色之中。
马车离开之后,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声响,君行之和钱衡背着竹篓,手里拿着几样刚采摘的药材,从一棵高大的槐树后走了出来。
钱衡挠了挠头,疑惑道:“刚才那女子是谁,叩拜的人为何称呼她为殿下?难道她是京城中的哪位贵人?”
他早年挑灯夜读伤了眼睛,眼神不好,到了夜里,便视线模糊,看不清东西,刚才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君行之扯到了树后,根本没看清那里的人是谁。
君行之面沉如水,垂目看着地上留下的车轮印,眸色微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衡打量着四周,呢喃道:“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这样浓密的高山丛林,我们两个文弱书生……不对,是我一个文弱书生和你一个不文弱书生,多像话本里的传奇故事,莫非我们刚才看到的是什么山灵精怪?还是专门吸人精血的妖精?”
他越想越害怕,一阵冷风吹过,寒毛竖了起来,忍不住害怕地搓了搓肩膀。
君行之沉默了一会儿,听他越说越离谱,开口道:“我未看清楚那女子的面容,也许是哪位贵人,也许只是平民百姓,不过总不会是山灵精怪,不然你我哪里还有命活。”
钱衡想想他说的也对,微微放松下来,低声道:“你说得对,应该不是什么山灵精怪,不过那女子当真胆大,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我尚且觉得害怕,若不是要陪你来此处采药,恐怕永远不会在深夜来这样的地方。”
他心有戚戚地感慨道:“刚才那几个人深夜相聚在此,也不知是为何,有什么事白天不能说,非要晚上说?还非要来这样的荒郊野外说?”
君行之眉头深锁,沉默地抿了抿唇,“凡事总有缘由,你我不知原因,便不要妄加揣测了。”
他转头看向钱衡,沉声叮嘱道:“皇家之事非你我可以妄议,若刚才那位真是京城里的哪位贵人,恐怕不是你我能够招惹得起的,祸从口出,今日之事,你切记不要说出去,免得惹祸上身。”
“我记住了。”钱衡连口答应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我本就不喜欢多言,不会出去乱说的。”
刚才其他人称呼那女子为殿下,如果那女子真的是皇亲国戚,他哪敢随便掺合,更何况他连那女子的长相都没看清楚,若是出去胡言,真招惹了是非,恐怕得不偿失。
京城是是非之地,鱼龙混杂,一个不小心就容易丢了脑袋,还是谨慎为上,保住小命要紧。
君行之知他不是多言之人,轻轻颔首,再未多说。
他抬眸看着祁丹朱离开的方向,微微出神,点墨的眸子深如幽潭,在浓厚的夜色中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