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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以为饭局已经结束了,沈确顺路把方行舟送回家呢。
这么看来,他好像愈发可笑了——两人提前离场必定是商量好的。那他们离场干什么?两人在回家之前去了哪儿?路上,他们是否已经把分别两年的想念倾诉的淋漓尽致?
顾小宝倏地清醒。
他好像浪费了太多时间,他该……快点行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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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宝挂了那通电话。
沈确也没看手机,洗完澡出来直接叫他睡觉。
顾小宝躺在沈确身边。经过这段时间,他对用蛊越来越熟练。可让他用在沈确身上,还是有点下不了手。
他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眼前忽然浮现出爷爷的样子。爷爷把刚炸出来最酥脆的洋芋喂到他嘴里的样子,爷爷穿着打满大大小小布丁的布鞋下地干活的样子,爷爷背着竹筐去集市买鸡仔的样子……
顾小宝睁开眼睛,黑暗中,他只能看到沈确的轮廓,这似乎比清楚感知到对方要好的多。
随即,他又想到刚穿过来回瓮那次,他只是稍稍接近沈确,沈确便动作极快的反制住了他。在身手方面,他这只弱鸡肯定比不过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沈确。
那就用些特殊手段吧。
顾小宝唤醒一直休养的巨蟒:“劳烦让他做个梦。”
顿了顿,他又道:“一个……好梦。”
沈确做了个梦。
想从虎视眈眈的狼群中脱颖而出,成功接手并管理如此大的企业,精力是最不可或缺的东西。所以他睡眠质量很好,几乎不做梦。
可这次他不仅做了梦,梦里还回到了小学时代。他把那只流浪狗带回家之后,和妈妈一起给它取了名字,叫乐乐。
乐乐是只小土狗,长的难看,名字俗气。可它特别粘人,他做作业时,它静静趴在他脚边。他上学放学时,它一路送到沁合园门口。他休息时,它跟他一起踢球、看书,那似乎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后来,他在电话里得知母亲意外离世。他买了最近起飞的机票、倒了三段航班一路狂奔回家,看到的只有母亲的灵堂,和空空如也的狗窝。
“乐乐呢?”他问沈建业。
父亲告诉他,因为怕照料不好,已经托付给值得信赖的人家了。
父亲与母亲的结合是典型的商业联姻,因为母亲去世,沈家上下焦头烂额。沈确没法在这种情况下质问和指责父亲。
于是他回到自己院子里,在和妈妈一块、一块板子拼装好的狗窝前,坐了整整一夜。
他不记得自己想了些什么,也不记得自己跟妈妈隔空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那段快乐的日子,是真的、彻彻底底的,过去了。
天将破晓那刻,他流出了从得到噩耗以来的第一滴泪。
这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倏地睁大。
——竟是顾小宝!
男生站在第一缕晨曦中,把一根狗绳塞进他手里:“你怎么在哭呀,快来陪忍冬一起玩。”
拿到狗绳的瞬间,他手心忽然刺痛,还带着难耐的痒。可他顾不上那些异样的感觉,紧紧握住狗绳。
这辈子,都不想再放开了。
……
顾小宝看着面前的男人表情从痛苦变成平静,又从平静变成酣睡,一直攥紧的拳头终于渐渐松开。
他收回趴在男人手掌中的蛊虫,长长舒了口气。
好在……好在沈确似乎没有特别痛苦,顾小宝强制自己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这夜他睡的极差,做了一宿的噩梦。梦里自己被女鬼掏了心窝子,疼的整个人都扭曲了。
沈确看起来倒是没有任何异常,顾小宝纠结半天,吃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沈确,你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