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灵魂抽离,回到了寝殿内。
障内一晃好几天,可是在现世却只是一场梦,时间地点都没变。
骨笛疯狂拍着他的手背,急切又担忧。
夏青动了动手指,醒来时发现在自己倒在地上,入眼还是华丽冷寂的帝王寝宫。夜明珠悬在雕梁画栋的天壁上,散发出清寒的光辉。
骨笛见他有动静,欣喜得不行,俯冲过来就要去蹭他的脸,被夏青一把抓住了。
他爬起来,现在头很痛,哑声警告道:“你给我安分点。”
骨笛委屈巴巴地听话,从天上趴到了地上。
夏青在原地缓了会儿后,闭眼,很轻地喘了口气。老实说,他现在有点懵,入的是楼观雪的红尘障,却好像是他灵魂淬火渡了一次劫。
他第一时间跑到床边去看楼观雪。
寝殿中央的床榻上,刚开始那些纵横如枷锁长蛇的黑雾煞气已经消失了,同五岁的他的尸体一起被一场惊蛰夜火烧得干干净净。只是楼观雪依旧沉睡不醒,黑发散开枕上,唇色寡淡,眉心的邪光散了。比幼时深邃了许多的五官介于英挺和昳丽间,肤白如雪,鼻梁高挺,睫毛卷翘落下一重很浅的阴影。
夏青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看过楼观雪,看久了,蓦地生出一点难过来。
难过。
这对他来讲其实也是一种很罕见的情绪。
夏青幼年生长的环境注定与眼泪、离散结缘。坐在那堵墙上,看见太多人走又看见太多人进来。
人们生老病死,人们爱恨别离,他安安静静将一切收入眼中,却很少为此而遗憾难过。
不是他如草木顽石,不懂感情,相反夏青自认还是挺感性善良的。他是个正常人,当然知爱恨、懂爱恨,只是爱恨并不能成为牵动他情绪、扰乱他心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