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从天而降,赤光灼目,暗焰如海浪一般瞬间滚滚翻涌至整座山。
很眼熟的一招。
不消片刻,火魔人的尸体便堆积如山。
钟棘站在尸体山上,兴奋地踩了几下,最后一脚跺下,小山丘轰然炸裂,血肉横飞。
血流成河,空气中满是腥臭味,附近一只火魔人的影子都看不见了,钟棘放了把火,从上面跳下来。
“开心了吗?”啾啾问。
“开心了。”钟棘眼睛倒映着火光,雀跃生辉。
啾啾没有表情:“那我们走吧。”
“喔——”
钟棘转过身,走在前面。
少年仿佛有用不尽的体力,直白地将愉悦写在脸上,嘴角一直咧开一个弧度,小犬牙嚣张地展示给全世界。
“想死”和“想被钟棘杀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不知道为什么,啾啾成为后者之后,发现自己能够用一种很普通的心态面对钟棘了。
不管他身上锋芒有多锐利,她都不怕他。
她甚至还能很认真地和钟棘说:“不要再在山上放火了。”
“为什么?”钟棘不爽。
“因为可能会引发山火,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
啾啾觉得以小钟师兄的暴脾气,应该会回一句“关我什么事”,再不济也是“关你什么事”,没想到钟棘只是愣了愣,回答:“喔。”
还蛮乖的。
啾啾问:“我的心魔,是你帮忙除掉的?”
“啊。”说起这个,钟棘又来劲儿了,瞳孔里血光闪烁,“因为你慢吞吞的,一直搞不定的样子,所以我随手就把它们杀了。”
随手。
钟棘喜欢战斗,对于别人来说很麻烦的事,在他眼里却是一场盛宴,这会儿说起啾啾的心魔,他轻松得有如在说“我今天打猎收获了很多。”
“谢谢。”
“哈?——唔。”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钟棘一直把她送到分堂外。
“就是这里了。”
苗圃里枯树丛生,嚣张地伸展出枝桠,交叠的黑枝后,能看见砖瓦房上挂了个牌匾。
问世堂。
旁边五个小字——焦火山分堂。
啾啾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要进去坐坐吗?”
“不要。”钟棘别开脸。
这个小师兄似乎不太喜欢和人接触,挺孤傲的。啾啾不愿强求,只是看他一眼,认真:“下次记得不要放火烧山哦。”
“……”
两百万字以后才会出场的大魔头钟棘,这时候嫩得能掐出水的小钟师兄低低地“嘁”了一下,明明很不情愿,还是暴躁地回答:“知道了。”
啾啾放心了。
钟棘转身离开,高高束起的马尾也沾染上火光,被镀成暗红色。
分堂里这会儿已经有两个人了,一个是穿杏色袍子的少年,杵在窗边扎马步。一个是一眼过去就很粉的姑娘,在桌子边端端正正地看书。
啾啾刚一走进去,少年就打住动作,满脸高兴地挥手:“来了来了!小师妹来了!”
他看起来极其热情,仿佛已经期待许久。眼睛闪闪发亮的时候,脑袋上还“咻”地弹出一双毛茸茸&
#30340;耳朵,在炙热的风中不住抖动。
啾啾:……
另一位姑娘则是上下打量她一眼:“你就是棠鸠?”
啾啾:“嗯。”
“原来是你。”那姑娘哼了一声,侧过脸,态度不友好,“听说你引来了火魔,以后安分点,不要给我们惹麻烦。”
少年无奈地看她一眼:“宁溪。”
说完又转向啾啾,挠着头,无可奈何:“她叫宁溪。……脾气有点大,但是个好孩子。”
明明自己是这里最年长的人,却老被叫做“孩子”,宁溪有种被看扁的感觉。狠狠瞪少年一眼,干脆背过身子去了。
啾啾记得这个姑娘。
原著里有两个女角色被用来烘托棠鹊的幸福温暖。一个是棠鸠,另一个就是宁溪。
宁溪乃是寿山城宁家小大姐,家境优渥、天资聪颖,还未进太初宗修习,便已经是炼气大圆满的境界了。
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得知了棠氏姐妹的事,便总有些瞧不起棠鹊。甚至还怒骂过:“棠氏夫妇真是荒唐,给假女儿取名为鹊,却给真女儿取名为鸠,究竟是谁鸠占鹊巢?”
因着她的影响,昆鹫也跟着瞧不起了棠鹊一段时间。
不错,昆鹫是宁溪的亲弟弟。在他被紫霄仙府带走前,本名宁泉。
结果后来,昆鹫立场变了,站到了棠鹊的队伍中,甚至不惜与姐姐反目成仇。在昆鹫眼里,哪怕是亲姐姐也不能说棠鹊的不对,一个字都不能说。
他不赞同姐姐说的话,并拼死剥夺姐姐说话的权利。
于是昆鹫在宁溪参与试炼秘境时动了手脚,想要略施惩戒,让宁溪长长记性。却万万没想到,宁溪因此未能通过试炼秘境。
于是凤凰变山鸡,宁溪前程彻底被打乱,成了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
作者全面照顾。
棠鸠天生残体,宁溪奇筋异骨。棠鸠是泥泞中苦苦求生的小苦逼,宁溪则是高高在上的云上人。
小苦逼拼死奋斗一辈子,也爬不到棠鹊的高度,只能红眼嫉妒。
云上人重重摔下,摔到棠鹊脚下,摔到不如棠鹊的尘埃里,只能咀嚼仇恨。
不管你贫贱还是高贵,最终都比不上棠鹊。多苏多爽。
最后还要被棠鹊自以为是地赠送评语。
“你不是恨他们,你是嫉妒我。”
“你只会挂念仇恨,却不知拥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