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向阳已经能屏蔽他们俩各种贴贴的小动作,一向冷静的猴子此刻也难得无奈道:‘也就是说,现实中目前有两个命运之泉’
‘现实和旧日相互影响,旧日梦里也有两个命运之泉’
‘现实中多出来的泉水在你失乐园里,不会对现实产生什么影响。但旧日梦里多出来的命运之泉就不知道出现在哪里了……而这次北欧旧日梦本身就和命运之泉有深度联系,所以旧日梦中两口泉眼一出,导致梦就变得更稳固了’
梦更稳固,旅社更难以干扰旧日梦,以至于那些过去留下的精神印记们更容易被唤醒,才让这短短半天里,旧日梦中接连醒来了几位家长。安雪锋还记得黄导正给他梳毛,他懒洋洋嗷呜了些有的没的,结果身后动静忽然停了。他心中觉得古怪回过头去,蓦然看到黄导身上的斗篷如流动的黄金,泛着让人心悸的冷光,周身萦绕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铁血金属腥味。
她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表情凝望着他,无形的气流涌动,当时安雪锋甚至觉得周围其他‘家长’们的身影都有一瞬间门模糊,像被无数利刃割裂撕碎,那种生死一线间门毛骨悚然的感觉多久没有过,但越是危险安雪锋越是冷静,冷静到近乎冷酷,他没在意黄导掐住他喉咙的手指尖如龙爪锋利,随时可能会要了他的命,安雪锋脑海中只想当务之急是尽快稳定住旧日梦别出岔子。
就在那时安雪锋无师自通,以平常口吻和黄导嗷呜起了他跟老婆相亲相爱,就差在队里办酒席这事,说到时候要摆个一百零八桌酒席圆圆满满,又说他老婆就剩一个亲人还是他的老对手,到时候婚礼上保不齐他得捏着鼻子给老对手敬酒,不过这也没什么,装一天孙子,幸福一辈子,他相信他老对手肯定也不想喝他的酒,但没办法,谁让老婆爱他爱的不得了非他不可。
安雪锋知道黄导能听懂他说话,似乎被他的自信震到了,黄导恍惚间门松了手,再然后那种诡异的气氛消失,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黄导被气笑了,就着它的雪豹耳朵骂他不要脸,混不吝的这种私密事哪能这么大庭广众的说。安雪锋左看右看确定黄导恢复了正常,而后找机会溜走跟一直暗中冲他打手势的喻向阳碰了头。
而后确定就是黄导醒了。她太强大,曾留在这里的精神印记又太强,再加上安雪锋太强,种种影响叠加,让她‘醒来’后的力量极为强悍。
‘旧日梦里有人‘醒来’时,其他梦中人就会被彻底压制,就像真正的梦的影子’
喻向阳严肃道,就像刚才黄导醒来时明显受了什么刺激没收住力量,如果安雪锋再耽搁一会说不定周围其他被波及到的家长们就全都被割裂撕碎了。
这种碎裂比死亡更可怕,是超出旅社控制的,基本无法复活。而梦中亲属死亡一旦无法复活,那可就宣告了现实中对应旅客/导游的死亡。
要不是安雪锋反应快,真可能会出大问题。他一直呆在旧日梦不只是为了用深渊羊皮复活亲属,也为了解决这件事探清源头。所以说听丙一那边红导出了问题他才会立马到达现场后熟练用那种豹舔的方式,把红导被刺激的再次昏睡——醒来的旅客遇到难以理解的,让她们情绪精神震荡的事就会再次沉睡,毕竟精神印记本就不稳定。
但在留下的精神印记彻底消耗完之前,他们还能再次醒来。
现在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稀罕的清醒情况了,丙一竟然又搞了个命运之泉!
‘会不会很严重?’
‘不会有太大问题,诸神黄昏世界之树坍塌,原本的泉眼干涸后,就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丙一沉默片刻郑重问道,感受到大猫心中担忧的情绪安雪锋下意识安抚,心中虽然仍对佟和歌郁和慧感到不满,却没再多说什么,毕竟他们现在是丙一的手下,他训就不合适。雪豹按住了想要走开的大猫,难得强势的把它搂在怀里反复舔毛,有点神经质的焦虑。
安雪锋不是对丙一转移命运之泉有什么意见,人都有思虑不周的时候,这就是团队的重要性。丙一没想到转移到失乐园的命运之泉也会让旧日梦中出现两口泉水,他身边的人竟然也没想到。明明安雪锋预热赛前千叮咛万嘱咐,丙一喜欢冒险,不是让他们牵制丙一,只是让他们想的更全面,起码让丙一能有所准备。
现在都成一股脑跟丙一冲了,都丙一做什么都觉得对了,完全失去了敏锐性,实在太失职。
‘不怪佟和歌,是我想转移泉水的’
觉察到雪豹心中剧烈翻涌的情绪,丙一也自我反省。最近过得实在太顺,将北欧神、巨人和天使玩弄于指掌间门,所有旅客和导游全都捧着他,让丙一有些太肆意傲慢,失去了以往的思虑谨慎。这不能怪佟和歌,之前他对他有所保留,佟和歌听话也是为了重获信任,结果听话就了成了惯性,这是根本还在他多疑。
‘我只是……’
安雪锋沉默,他知道这事不能怪佟和歌。他才刚复活多久,本来在旅社中的经历又不算多深。安雪锋知道佟和歌多崇拜他,对能联结他的导游更是有种天然的崇拜,觉得丙一不会错是理所当然,安雪锋心知自己是迁怒了。
或许是兽态的时候情绪太过充沛直白,或许是雪豹的情绪本来就过分敏·感,但他真的,真的……雪豹长长的尾巴焦虑缠住大白猫,把它往最安全的肚子底下拽。这根豹尾巴格外蓬松,大白猫看两眼发现它竟然是一直炸着毛的。
‘我只是太害怕’
安雪锋终于说了出来,雪豹紧紧把大白猫压在肚子下面,反复舔舐他的长毛,当他知道丙一无知无觉面对红导醒来时,他心中的惊惧难以言表,彷如灵魂出窍,他多害怕万一红导清醒后失控波及到红队死亡无法复活,导致丙一死亡……而且这种‘死亡’,是他都难以逆转的。
他连死这个字都不愿去想,汹涌如潮剧烈波动的情绪掩藏在平静下,精神濒临崩溃的那些年他早就学会无论如何都不能失控,但哪怕现在把丙一抱在怀中仍觉得恍惚,像出窍的灵魂无处着落,仍在四处飘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丙一要是死了,他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