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的钟声已经敲响,耳边传来此起彼伏,或远或近的炮声。
庆祝去岁的烟花结束,迎接新年的礼炮经久不息。
沈湛穿着外套,他该走了。
洛樱看着他准备回酒店,只是现在的温度的天色,虽然说走回去也没有多久,但是大晚上也够人受的了。
“沈老师,我骑车送你回去吧。”
交朋友也得有来有往,这沈老师虽然脸皮厚了点过来蹭饭,但礼节周到,也一直帮忙,还准备了压岁钱。洛樱想着帮人帮到底,骑电动车送他回去,也好过在大冷天晚上慢慢走回去,只怕身子都冻僵了。
沈湛拉着拉锁的指尖一顿,他没有想到洛樱会主动提出送他回去。
毕竟......这也不是一般的脑回路吧?
只是天色这么晚,送了自己回去她不还得一个人骑车回来,他也不放心。
他正开口拒绝,“我走回去没多远......”
洛樱已经把小粉头盔又塞到他手上,自己已经穿上外衣往外走。
等到沈湛再次拘谨地坐在后座上,小电驴还没有发动。
“车坏了么?”沈湛问着,是电瓶车没电了?还是被冻着掉电了?
隔着头盔传来洛樱闷闷的声音,“沈老师,你住哪个酒店来着?”
等沈湛报了酒店名,小电驴在幽幽路灯下再次前行。
等沈湛到了酒店门口,洛樱掉头挥手告别。
他看着小电驴慢悠悠地远去,他缓缓走入了大堂。
这个时间,酒店的一楼大堂仍然是灯火通明。
大堂里的巨大显示屏上是春晚直播,有人半蜷缩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春晚已经到了最后一首收尾曲目,沈湛走进了电梯。
歌声依旧萦绕在耳边,他看着手里提着的小粉色头盔,唇角勾起笑意。
确实难忘今宵。
...
洛樱骑着小电驴到家。
等又收拾洗漱完毕已经是将近凌晨一点。
她拿着沈湛送的红包走进卧室。
时代不同,压岁钱的形式也格外的不同。
有诗云:“百十钱穿彩线长,分来再枕自收藏,商量爆竹谈箫价,添得娇儿一夜忙。”
洛樱刚被师父收下过的第一个年,师父给了她一串彩绳串着而成的铜钱,挂在床尾或者放在枕头底下,压祟,压岁。
压岁钱取的是吉利,所以每年都是师父准备一串的铜钱,彩绳是编成了各式各样的,至今也不知道是师父请了哪位宫人帮忙做的。
后来她入了先帝太后的眼,给的压岁钱便不是普通的铜钱,每年宫里都会铸造一批特别的“压胜钱”,一面
是刻着长命百岁,百邪不侵的吉利话,另一面则是星斗龙凤神兽各类吉祥的图案,赏给宫里的王子皇孙,还有皇亲国戚大臣家里的小辈孩子们辟邪。
宫里的压胜钱并不会在市面上流通,而民间的孩子们多是和洛樱一样,收到来自长辈用彩绳串成的压岁钱,富者多串,贫者少串,这压岁钱也成了孩子们一年一度收到的零花钱。
因此宫中除了辟邪的“压胜钱”之外,洛樱也会收到黄金白银的压岁钱。
当年她使用的钱,铜板,金银在今日已经变成了“文物”,“古董”,如今的钱是金属制成的硬币与纸币,甚至这样的纸币不知道何日就会消失,钱财变成了手机中的一串串数字。放到数百年前,如今的生活是万万不敢想的。
洛樱打开深红金字的红包,内里是簇新簇新的纸币,一共二十五张,甚至带着油墨的香气。
过了这个年,她这具身体二十五岁。
这笔钱如果是沈湛平白无故给的,洛樱断然不能收,虽然对于这沈老师来说,许不过是一件衣服钱,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许是一个成年人的工资。
洛樱想了想,她从除夕到初二都休息,沈老师还没有离开影视城的意思,他若是一直来吃饭,这钱也好和菜钱抵了,也不算欠人情。
她将钱重新塞到红包里压在枕头底下。
抬起头来,洛樱透过二楼卧室的窗口刚好看到院子里的芙蓉树,夜色如浓墨,那挂在树上的小红灯笼与彩灯一串儿又一串儿,灯笼红彤彤的,彩灯则是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多姿多彩,格外的喜庆。
来到现代的第一个年,她看到了漫天的烟火,见识到对于自己来说各种新奇的表演节目,还收到了一份意外的压岁钱。
枕着压岁钱,洛樱闭上眼睛。
新的一年,总是值得更多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