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思洛叫了医生和护士过来。
沈维希躺在病床上, 面色苍白如纸,主治医生给他全身上下做了一遍检查,告诉他身体并没有大碍, 可能是因为车祸过后内脏受损, 才会情绪激动之下吐血,多卧床休养便可。
沈维希倒巴不得自己吐血是因为得了什么绝症, 也许这样翟思洛才会对他多一分怜悯。
“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吧。”
看他没出什么大事,翟思洛也不想在病房里多留,跟着医生一起出了病房门。
让他诧异的是,沈卓礼竟然等在走廊上。
白炽灯明亮的光线洒落在他侧脸上, 他身形高挑,眉眼间有些淡淡的疲惫,静静的站在窗边, 手指间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
翟思洛看着他深邃而冷冽的五官, 既惊喜又诧异,慢慢走过去。
“卓礼,你怎么来了这儿?”
沈卓礼转过头,看到是他, 眉眼间的冰霜瞬间融化, 眼底带上了一丝暖意。
“刚出差回来, 听周秘书说了,就过来看看,想不到你也在。”
最后那句语调有些慢, 似乎有些低沉。
翟思洛不确定地看着他, “卓礼, 你别误会, 我是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才过来的,我要知道他没什么事,根本就不会来。”
沈卓礼点点头,把指尖的烟碾成两半,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他当然知道,沈维希肯定是用了些手段,故意卖惨博得翟思洛的可怜。他当初不也干过同样的事吗,现在似乎没有什么资格指责沈维希。
“卓礼哥哥,你生气了吗?”翟思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没有,就是有些累。”沈卓礼整了整身上的外套,转身往电梯方向走。
“回家吧。”
深秋的夜晚,寒气越来越浓重。
沈卓礼从车上下来,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卡其色风衣,米色长裤,往庭院里走去,他没让司机把车停在地下车库,而是停在了院子里的车道上。
翟思洛清楚,他估计想在外面散步,于是也陪着他下了车。他怕沈卓礼冷,从车上拿了条羊绒围巾下来,追上沈卓礼,飞快的把围巾围在他脖子上。
他总觉得沈卓礼有些生气,毕竟男人刚风尘仆仆的出差回来,却看到自己去见了沈维希,心里肯定不好过。
沈卓礼看着脖子上的围巾,眼睫微垂。
“我不冷,你自己围着吧。”他解下围巾,想要把围巾再系到翟思洛身上,青年却警觉的后退一步,摇了摇头。
“我穿了夹克外套了,里面还有羊羔毛,特别暖和。你穿的太少了,外面又有风,小心着凉。”
看着翟思洛认真关心的样子,沈卓礼笑了笑,这个浅浅的笑容仿佛夜色中突然绽开的昙花一样,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翟思洛顺势握住他的手,挨着他的肩膀。
“这次出差累吗?有没有想我?”
“还好,有一点点。”
翟思洛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眉头微扬,“才一点点吗?我这几天可是非常非常想你,晚上你不在,我都睡不好觉!”
虽然觉得青年的语气有夸大的成分,不
过听在沈卓礼耳朵里还是十分受用,他眼底的阴霾渐渐散去,反握住翟思洛的手。
“是吗?可我看你这两天发的朋友圈,好像十点多就睡了,早上都是自然醒的,还睡得不够好?”
翟思洛被他拆穿,英俊的脸红了红。
“你不在,我除了看剧本也没有别的事了,只好睡觉。”
沈卓礼笑了笑,没在戳穿他话里的漏洞,握紧他微凉的手,往正厅方向走。
“外面太冷了,先回去吧。”
客厅里,管家已经泡好了热茶,又准备了点心和水果。
回到暖融融的屋子里,翟思洛顿时呼了口气。他喝了口热茶,趁着沈卓礼洗澡的功夫,蹑手蹑脚的去了隔壁的衣帽间,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终于,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眼睛一亮,连忙伸手把它拿了下来。
沈卓礼洗完澡,换好浴袍,刚进卧室,发现里面的灯不知什么时候被调暗了,床头柜上还点燃了白茶味的熏香,流水般的古典音乐声响起。
他系着浴袍带子,有些疑惑的四处环顾,翟思洛并不在卧室,他正要出去找他,青年却从衣帽间里走了出来。
看到他的打扮,沈卓礼一愣。翟思洛穿着黑色的、紧身的舞蹈服,柔滑的布料紧紧勾勒出他身上起伏的线条,下摆系在一处打了个结,露出紧实的小腹。他带了订鸭舌帽,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从帽檐下露出来,微笑地看着对面有些呆愣的男人。
“沈卓礼先生,能麻烦你今天当我的舞伴吗?”
翟思洛走近他,一手握着他的肩,一手搭在他腰上,仿佛真把沈卓礼当成了自己的女伴,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在沈卓礼白皙的颈侧,让那一小片肌肤顿时泛红,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沈卓礼黑眸逐渐变得幽深,眼睛里浓重的欲念毫不掩饰。他的手落在青年的腰侧,嘴角微微勾起。
“你确定?我可不会跳舞。”
“反正你不用怎么动,我来跳就行了。”
翟思洛打了个响指,白色音箱的音乐立刻切换,变成了悠扬轻快,又带着淡淡哀伤的爵士乐。翟思洛摘了鸭舌帽扔到一边,手按在沈卓礼肩膀上,以他的身体为支点开始,缓缓舞动。
当初他去跟齐云学了街舞拍完视频后,后来因为自己感兴趣,又跟着齐云学了一段爵士舞,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跳,之前李乐怂恿他可以等一千万粉丝福利的时候跳,但他怕男人看了吃醋,索性先跳给他看。
爵士舞的舞步往往活泼轻快,并且伴随着经典的扭腰、送胯的动作,如果在舞台上演出倒没什么,可到了密闭的空间内,在昏暗的灯光和悠扬的音乐的熏染下,便十分容易引起绮丽的遐想。
沈卓礼看着青年贴在他身上舞动,在那线条流畅的窄腰又一次旋转到他身侧时,他终于忍不住,用力搂住了青年,将他拉向自己胸口。
翟思洛的后背撞入一个温
热坚硬的胸膛里,男人低哑动听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
“故意来招我的……是不是?”
翟思洛勾了勾嘴角,一个华丽的转身,轻飘飘地脱离他的怀抱,“你不是老是抱怨我没单独跳舞给你看吗,今天我就实现你的愿望。再说了,我是正经跳舞,可没有招你。”
“还敢不敢招我了?”男人追过去,把他困在墙壁和桌角之间,掐了掐他的脸颊,又伸手挠他的痒痒,声音有几分咬牙切齿。
翟思洛缩在墙角,连忙弯腰向他告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沈卓礼看他刺猬一样缩成一团,又微微低下头,在他鼻尖上亲了亲,温热的唇划过他的额头,脸颊和下巴,最后又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
翟思洛的耳朵通红,又麻又痒,灵魂完全落入他的掌控。
在一起这么久,两个人已经格外契合,一个会心的眼神,一个无意的动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不言而明。
被抛到床上前,翟思洛依然垂死挣扎。
“你不是说今天很累吗?怎么还有精力……”
他话没说完,就被沈卓礼堵住了嘴。
……
翟思洛仿佛置身于狂风暴雨中。
耳边是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声,床边的夜灯仿佛成了海中央的灯塔,散发着遥远而绚烂的微光。
后半夜,翟思洛又饿醒了,肚子咕咕直叫。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挠了挠睡得乱翘的头发,看了身边还在睡觉的人一眼,轻手轻脚地下床。随便套了件衬衣,光着脚去厨房找东西吃,冰箱里各种水果和食材塞得满满当当,他看到有个三明治,正要伸手去拿,身后便响起一个声音。
“晚上不准吃凉的。”沈卓礼像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翟思洛苦着脸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