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全身并无大伤,唯有颅骨上,有个不轻不重的五指手印……」
徐子帅忙问:「这该如何是好?能长回来吗?会不会变傻?」
「大人多虑,倘若指印再深几分,少不得留下暗伤,日后刮风下雨,头痛难耐,但眼下情况,实属些微轻伤。
狩虎大武师生命强悍,梁大人的身子骨更是世所罕见,堪比灵兵,肯定修养的回来,不会有后遗症,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因杀气入脑,醒来后的数天内,多会头晕目眩,呕吐不止,难以入眠,期间尽量少吃,多喝安神药,多燃安神香,要吃也吃些清淡好消化的流食。」
此言一出。
众人彻底放心。
师弟的骨头觉醒两次,到底够硬。
区区杀气入脑。
小事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沧州知州抓住衣袖,轻擦前额。
大冷天的,给他吓出一身汗来。
手脚冰凉。
向长松望向一旁双目空空的「血尸」,一个脑袋一只手,浑身上下无一块好皮,血肉糜烂,五脏全无,亲妈来了都不认识。
「医师,此人……当真死了吗?」
「无力回天。」
「心脏虽跳,人却已经死透。生生受了武圣一击,即使避开要害,全身生机仍溃散大半,连宗师残念都难汇聚,体内再中了毒水,遭受连绵创伤,只余半具空壳。」
徐子帅抱臂冷笑:「说什麽留师弟全尸,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邓应申仿佛有几分难以置信。
「当真宗师?」
医师颔首:「宗师无疑,虽未入大宗师境,单养出一门神通,可听得诸位描述,却为杀伐凌厉之术,同境界内的好手,梁大人福大命大。」
「真是福大命大了。」
向长松紧绷的神经放松,跌落回座,再看「血尸」,涌出阵阵恶寒和后怕。
宗师的生命力,旺盛到非人之境。
纵使失去大半肉身,平衡丶发力方式全不相同,气力更是十出九漏,居然仍能凭一只手,打得他们抱头鼠窜……
「按此方抓药,一天两剂……」
「尽量少下床,多睡眠……」
医师们开出药方,陆续告辞。
邓应申送别医师,即刻回到书房,填写文书上报,此事要抓紧时间,拖延不得。
半个时辰后。
沉船让王李两家的青年搬抬上岸,取出船内留存木箱,泼水冲刷角落残留的诸多泥沙。
「我去看看船。」
乾等无用。
陆刚转身来到院中,用朝廷留下的三方造化木材,尝试修补。
船体中心的空洞大得骇人,整根龙骨中段完全「消融」,万幸灵性未消,能修,只可惜三方木材不太够用,能不能糊住船底尚且难说。
獭獭开率领江獭,纷纷开箱,晾乾里面的物件。
沉得快,捞得快。
大多数物件都没浸水,只有部分挨到灰风,销毁无踪,至于少了哪些,需等物资打捞齐全再清点。
傍晚。
梁渠额头冒出虚汗。
龙瑶打湿毛巾,再擦一遍,浣洗拧乾。
哗啦啦。
窗纸橙红。
水珠散作十数条,剧烈的疼痛袭上脑仁。
「这是哪?」
龙瑶惊喜回头:「大人你醒啦!」
龙娥英丶龙炳麟丶向长松围拢上前,解释梁渠昏迷之后发生的事。
「沧州府衙?」
梁渠瞳孔聚焦,愣了愣:「扶我起来。」
龙璃垫好枕头,搀扶而上。
「呼!」
梁渠靠住枕头,紧闭双目,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晕。
疼。
百倍的晕车感,其后有人往后脑上持续不断地猛敲,明明腹中饥饿,偏反胃呕吐的感觉一波接一波地冲刷上来,唯有泽鼎内长气荡漾蓝光之时会好受许多。
闭目缓上一缓。
「人死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