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4月30日,周六,男生宿舍一早上静悄悄的,就剩下五条悟一个人躺在床上。
“六眼”收集信息,五条悟自苏醒过来就被动接收信息轰炸,大脑运转,地毯式收集咒力残香,直到发现夏油杰和麻生秋也走了一段时间才睁开眼。
他意识到怪刘海跑去收集咒灵了,而小橘子……真的说到做到,没有给自己准备早餐。
一种“空”的感觉出现。
大脑分泌的情绪消失,心脏跳动,除了供应活着的价值,毫无意义。
五条悟从温暖的被窝里慢吞吞爬出来,垂着脑袋,发丝凌乱,根根雪白的短发不够贴服头皮,在头顶炸开毛。他的双脚找到床边的拖鞋,轻松挤入鞋内,毛茸茸的脚感令他不由自主低头看了一眼。
有点热了。
是白色雪怪造型,它被归属入冬季款拖鞋范畴。
因为太可爱,自己又第一次拥有,所以小橘子给他换拖鞋的时候没有拒绝。
他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五条家装修的宿舍里多出不少高中生的痕迹,有不符合季节的拖鞋,有各种造型的圆珠笔,有垃圾桶里昨天无聊捏成一团团的餐巾纸。
五条悟冷漠的脸上随着一件件小事,染上生机,切换回周末的学生状态。
冰雪不是一朝能融化,但是有了开头就无法终止。
“叮铃铃!”
一通五条家的电话挑在合适的时间点到来。
五条悟随手接通,点外音播放,站在穿衣镜前脱掉睡衣。镜子倒映出一具青春期抽长的身体,发育极好,体魄健康,只是整个人的颜色看着有点淡,缺乏鲜艳之色。
“悟大人,周末要派人接您回家吗?”
五条悟打开衣柜的门,本来要挑选常服的手又一次伸向平时的校服。
他也为自己的选择怔了怔。
黑色的。
盯着制服片刻,他记得过去很讨厌死板的穿衣风格,更偏爱时髦的衣服,是什么改变了自己?他无视五条家准备的昂贵常服,一件件穿回了上学的模样。
“您在换衣服吗?”窸窣的穿衣声音传出,五条家主听见后不疾不徐说道,“今日东京气温约20摄氏度,不宜穿得太厚,稍后五条家会把您的夏季用品送去东京高专,在衣服、鞋袜方面,我参考时下日本男高中生喜欢的打扮,希望不会让您失望。”
五条悟犹豫一下,压了压衬衣的衣角。
在黑色制服下里穿衬衣是大家都干的事情,衬衣更亲肤一些,可是高专的同学们不会在衬衣下又套一件无袖打底衫,不利于运动后的出汗状况。
出于某种说不出的抵触,五条悟还是不打算改变三件套风格。
万一天气热,他可以脱掉制服外套,单穿春季款衬衣太暴露了,阳光底下会透,必须要有打底衫。
他不服气的想道:这才不是什么保守作风。
“老橘子。”
“你让他们把东西交给麻生秋也。”
五条悟的天性里有领地意识,平时看不出来,实际上不会随便让别人踏入宿舍。
五条家服侍他的贴身侍从一直在更换。
稍有不满,他就会让自己不喜欢的、不信任的仆人滚蛋。五条家将五条悟视若珍宝,从不问缘由,仅仅是“不信任”就足够五条家换人。
这导致五条悟不存在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脾气一年比一年大,叛逆期一到,毫不犹豫地跑出去上学。
五条家充分认识到了15岁的五条悟有多难搞,不敢违背对方的意志。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五条悟的脑后全是反骨。
“麻生秋也?”五条家主时隔多日,又听到了这个高专学生的名字,“悟大人确认他没有问题就好,既然如此,有他处处照顾您,五条家要给予这位同学感谢吗?”
五条家主试探性的用了比较亲密的词来形容两人的关系。
“你眼瞎吗?他哪里处处照顾老子了?”
五条悟不听还好,一听就气愤起来,“要他出门买甜品都不肯!敢回复老子‘没空’也是头一个人,现在不知道跑去哪里,连早餐也不给老子准备!”
五条家主迟疑:“您说要自力更生,享受独居的校园生活……”早餐还要同学准备?
五条悟以为五条家早就知道,故意看自己笑话。
可恶的老橘子。
专门挑选孤儿咒术师,派对方破坏他的独居梦想,还打电话来询问,羞不羞啊。
“老子要出门了。”五条悟生硬地转移话题,臭屁哄哄地戴上墨镜,“别来接老子,老子不想看见你皱巴巴的表情,今年就住在高专宿舍,这里挺好的,老子会在一年之内通过高专评级,晋升特级咒术师。”
“祝您武运昌隆。”五条家主和蔼回答,本人丝毫不像五条悟口中“老橘子”那样苍老腐朽,外表与年轻人无异,完美继承了五条家脸嫩的优良血统。
东京高专,一个诠释了“地广人稀”的私立学校。
这里缺食堂,缺学生,缺教师,就是不缺一群有钱买买买的咒术师。
以至于麻生秋也要等定时邮件,必须在早上五点就守在校门口附近的高处,利用租来的望远镜观察车辆,确保能够第一时间拦截邮局寄来的死亡邮件。
死亡邮件之名是不掺水的。
要么社死,要么被总监部发现之后生不如死。
麻生秋也时至今日,格外佩服一年前的自己,居然有勇气写这种小说!
在去年3月的时候,他为了觉醒咒力,立下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特意为2005年5月1日的自己准备了一封定时邮件。定时邮件的内容是他胡编乱造的三角恋故事,故事主人翁叫“麻生秋也”,三角恋的对象是“五条悟”、“夏油杰”、以及占据“夏油杰”尸体的千年老阴逼“羂索”。
这封邮件的狗血程度,融合了麻生秋也上辈子看同人文的毕生经验,故
事剧情走向要逻辑有逻辑,要笑点有笑点,要神经病的地方也充满了神经病。
不论如何,麻生秋也承认一个事实:自从写了它,精神状态格外美丽。
濒死之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