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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气。

然而下一刻笑声陡歇,姜云镜有丝阴冷的语声扬起。

“你怕了吗,盛如惊?”

只是短短七个字,姜云镜却说得咬牙切齿。

“你心虚了吗?住在这里,想到她,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地底下,而你却还活在这富贵锦绣堆里——”

盛应弦的脸色更加阴晦了。他立在门内,不言不语,背脊挺直,就那么冷冷地盯着姜云镜。

连营站在一旁,脸上有些义愤填膺的神态,欲言又止,望了望他家六爷,好像又不敢轻举妄动。

盛应弦似乎察觉了连营的注视,冷声道:“连营,你先下去,把院子守住,谁都不许进来。”

连营应了一声,匆匆走了。

盛应弦又把视线投向还站在阶下的那位年轻的书吏。

他或许是觉得姜云镜开始谈及一些不能被人知晓的前尘往事,而那个自从迈入立雪院以来就始终低垂着头、看不清楚面目的“小吏”,不应当还在此处吧。

姜云镜也察觉了盛应弦的目光。他半转过身,顺着盛应弦的视线,看到了谢琇。

他呵呵笑了起来。

“何必这么提防呢,盛侍郎?”他笑嘻嘻地说道,然后又冲着谢琇愉快地眨了眨眼睛。

“还不赶快向盛侍郎自报家门?”他促狭似的催促道。

谢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手向着门内的盛应弦一揖。

“在下……清仪,见过盛侍郎。”

她一揖之后,放下手去,缓缓抬起脸来,视线今日终于第一次对上了盛应弦的。

当他的目光落到她毫无掩饰地露出来的整张脸上时,忽然微微一颤。

“清仪”是谢大小姐的道号,他当然不至于记不得。

而这张脸……这就是谢大小姐!

片刻的惊愕消散之后,盛应弦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种时刻,谢大小姐会到这里来?

为什么在这种时刻,姜明见会把她带来见他?

为什么一到了立雪院,一提起“月华郡主”,就会变得咄咄逼人的姜明见,会忽然轻松起来,甚至不在意在“她”之后,有第二个年轻女子,踏入“她”所居之处?

盛应弦感到了一阵思绪混乱。

他忽然想到初识那一天在石盘山的山洞里,面前的这位谢大小姐——当时她还谎称自己是“定云道长”——为了证明自己的神通,用纸符幻化出来的、会说话的小鸟。

当时小鸟说的是:“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待好风”。

他不由得联想起了这两句诗的前两句。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这两句诗的意思是说,因为寂寥而难以入眠,等到烛尽灯灭;即使等到石榴花红,也没有你的消息。

他的眉心不由得慢慢蹙起。

难道这是……在暗示着什么?

可是他没有时间想清楚了。

因为姜云镜那愉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就是盛侍郎的待客之道吗,不回应问候,也不请人入内坐坐?”

盛应弦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去让开门口。

“姜少卿,请。”他的声音近乎冷凝,顿了一下,他又把目光投向阶下作年轻书吏打扮的谢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