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发现,戎玉在发觉长公主和龙骨之间的关系之后,甚至比他还要焦虑。
他当晚上就带他去看龙骨机甲,确认长公主的意识已经不在机甲里了。
又不断询问他调查的如何。
——而时间只过去了几个小时。
为了等消息,他又睡在季礼的房间里,在他的右边辗转反侧。
这消息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这种情绪波动就格外的难缠,比战斗兴奋更持久,是漫长而狂热的,随着他眼睛变成了金色,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解不开的振奋焦躁状态中。
“能找到吗?万一找不到怎么办?”“会不会只是我们想错了?”
“她要是知道我拐跑了自己的儿子,会生气吗?会讨厌我吗?”
过了一会儿,又小声问他:“你说,长公主要是回不去自己的身体,我把龙骨给她做身体好不好?”
凌晨四点,季礼冷静地按住他:“戎玉。”
“嗯?”
“你着急是没有用的,”季礼比戎玉更着急,但理智告诉他,很多事情没有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再着急也着急不来的,便淡淡道,“角斗场已经消失那么久了,消息从那边查起,至少也要十几天。”
戎玉却猛然站了起来:“我不想等了,我自己去。”
“我去请假比赛,然后再……”
他的急躁几乎要溢出来了,他&#
30340;兴奋这次并没有带给他愉悦,更多的是焦虑和痛苦。
他如果不做什么,简直就是没有办法平静下来了。
季礼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淡淡地叹息了一声:“戎玉,看我。”
戎玉扭过头来,撞上那双蓝眸,低低地闷哼了一声,脸颊忽然浮起了汹涌的红潮。
烙印的花纹,如同一个冰制精美鸟笼,困住了那粲然的金黄色眼瞳。
“你……”戎玉嘴唇颤抖着想要反抗,被小触手无声无息地缠绕了起来。
季礼垂首吻了吻他的嘴唇,一句一句,坚定地说:“找不到就一直找下去。”
“所有的信息都吻合,我们不会猜错。”
“她不会生气,不会讨厌你。”
“戎玉,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
他说一句。
戎玉便更柔软一些,神情一点点浮现出松弛来。
戎玉试图找回自己的意识,但在烙印的加持之下,季礼精神力对他的安抚作用是加倍的,他像是被淹没在温暖的海洋之中,连口鼻中的空气都不复存在,充斥着季礼的一切。
“等等,你让我想想……”戎玉一手忽然捉住了床单,挣扎着想要浮出海面去。
“不准想。”季礼凶巴巴地说,攥住他的手腕,舌尖也跟着闯了进去。
戎玉本能地想要反抗,膝盖弹起,整个人都在剧烈地挣扎,却被压得严严实实,他的精神力被他的精神力肆无忌惮的入侵,鼻腔发出了细碎的呜咽声,甚至来不及吞咽唾液,整个人都被搅弄乱七八糟。
季礼甚至没有吞噬他的精神力,而是在他的精神力反复地冲撞,只想毁掉他所有思考的余地,让他的脑子里只剩下无尽的波涛。
他把一切都给了季礼。
就再也没有控制自己的方法,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他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捉着床单的手却越来越紧,最后终于松开,涣散着眼眸,整个人都彻底瘫软了下来。
“帮你孵蛋好不好?”季礼温柔地吻了吻他的眼泪,诱惑似的低语,“睡一觉,然后就好了。”
戎玉张了张嘴唇。
看口型,应当骂他是个坏公主。
但发出声的声音却是一声叹息,因为精神力再一次笼罩了他。
太阳出来的时候,戎玉抱着触手睡得香甜,迷迷糊糊地一声一声喊着公主。
季礼用光脑替两个人请假。
压制住躁动的戎玉,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他也疲惫极了,耗空了精力,似乎连自己的紧张感也少了许多,终于从背后抱着戎玉,也跟着阖上眼睛。
“公主……”戎玉迷迷糊糊地感到是他,往他的怀里蹭了蹭。
季礼不自觉翘了翘嘴角,在他耳边低声命令:“不许乱想。”
“不许说对不起。”
“听到了吗?”
戎玉哼唧了一声,睫毛颤了颤,睡得更香了。
只有季礼知道。
他心底是有庆幸的。
幸好戎玉遇到了母亲。
也幸好母亲遇到了戎玉。
如果不是母亲,戎玉可能很难走出角斗场,也很难跟他相遇。
而如果不同他相遇,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母亲还活着的消息。
他把脸埋进戎玉柔软蓬松的碎发间,小声问:“是礼物吗?”
不管是不是,他都这样认为了。
这个清晨。
季礼又梦见了年少的自己,不同的是,这回是母亲带回了小小的戎玉,棕色的眼睛,笑起来是一弯月牙,抱着一只蛋,好奇又小心地四处张望。
“季礼哥哥。”
小戎玉乖巧地对他笑。
那一瞬间,他忽然红了脸颊,撇过头去,抓住了小戎玉的手。
这个乖巧的小家伙是他的了。
季礼高高地扬起了自己骄傲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