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光幕不让他虐待影一的规定,渣攻值应会上涨才对,怎么会降低?
正疑惑着,就感觉有什么轻贴上了他的鞋面。
慕斯微怔,垂眸看去。
就见影一离他更近了些,额头抵在他的鞋面上,动作幅度极小地蹭了蹭。
……
慕斯第一次规规矩矩地在御案前坐了这么久。
没有歪倒在床榻上,也没有躺得四仰八叉。
一本本将奏折认真看完后,他甚至还闲得无聊,把其中废话格外多的折子挑了出来,单独分成一摞。
准备明天一个个拖出去打板子。
直到晚霞染红了外边的天幕,影一还睡着。
他这一觉睡得实在是沉。
跟很多天没好好睡过了一样。
慕斯想到影一今天就只喝了一碗粥,怕他身体受不住,还是动了动腿,想将他叫醒。
刚一动,慕斯就察觉不对。
腿……麻了。
靠。
慕斯疼得面目狰狞,但在发现影一睫毛颤动着苏醒后,他立刻调整了表情,佯装无事。
影一缓缓睁开眼,眼中还有些许的茫然。
他的目光逐渐凝聚在面前绣着龙纹的锦靴上。
视线顺着锦靴缓缓上移,试探着往上看去。
慕斯手里抓着早已看过的奏折,板着脸道:
“既然醒了,就起来。”
影一闻言,挪动身体,缓缓从御案下退出,目光中还有些许不舍。
等到影一站起来了,慕斯才开始小幅度地活动腿脚。
嘶,真疼啊。
慕斯估摸着自己还得好一会才能恢复过来,但他并不想被影一看出来。
思索着用什么理由把影一支出去。
影一忽地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下一瞬,一道黑影落入屋内。
来人垂首跪在地上,双手捧起一个沾着泥土的黑色布袋。
影一的视线落在那布袋上,眸光变了变,但并未有所动作,继续静立在御案旁。
慕斯也看到了那个布袋,感觉有些眼熟。
旋即想起什么,余光瞥了眼旁边杵
着的影一。
这是影一的东西。
他带出宫去、却又从他身上消失的东西。
他让影二影二去调查影一的事。
现在,调查结果出来了。
慕斯想要起身,刚一动,就意识到自己腿还麻着,又默默坐了回去。
对旁边的影一吩咐道:
“去,把东西拿过来。”
影一走上前,接过地上人手里捧着的布袋。
悄悄用手指将上面的泥土抹去,这才转身送到皇帝的御案上,并动手将其摊开。
慕斯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两瓶药,一摞银票,几锭银子,还有一份户籍身份证明。
所有东西都在。
慕斯拿起那药瓶。
入手的感觉就让他知道里面的东西还在,根本没动过。
“说吧,怎么回事。”
慕斯忽视站在旁边的影一,看向远处地上跪着的影二。
影二垂首答道:“回主人的话,前统领离宫后,在宫门前站了二个时辰,在宫门落锁前,被守门的禁卫驱逐。”
“随后,前统领在街上游荡半夜,没有巡查的卫兵或更夫发现。
“在五更开城门时,前统领出了城,一路西行……行至乱葬岗。”
慕斯:“……”
他怎么也想不到,乱葬岗是影一自己去的。
即使听到了这里,慕斯依旧不相信,认为还有其他内情,追问道:
“然后呢?”
影二沉默了会,根据自己查探到的蛛丝马迹进行补充:
“前统领在乱葬岗南侧的槐树下,挖了个坑,将身上的物品埋了下去。随后就坐在树下,再未曾离开。”
“当日夜里,附近出现狼群,但并未靠近。
“又过了一天,连续二日水米未进,前统领晕厥过去,狼群上前……从头狼开始,撕咬啃食前统领的身体……前统领中间醒来过,但并未反抗,也可能是无力反抗……”
慕斯听得气血上涌,猛地站了起来。
这下是真头晕了,眼前一阵发黑。
他撑着脑袋,胸膛起伏。
“好啊,好啊!”
慕斯说得咬牙切齿。
他扶着脑袋,狠狠瞪着影一。
“你竟然是自己跑去乱葬岗寻死!”
“还把身上的物品都埋了起来,怎么?这是你给自己的陪葬品吗?!”
慕斯很想把桌上的东西一卷,重重砸在影一身上。
可其中还有一瓶是他的心头血。
他抓起布包,怎么也没舍得砸出去。
他都不舍得砸的东西,影一居然拿来埋了。
慕斯气得咬牙。
展开布包,抓起里面的银票往他身上砸。
银票砸在影一肩头,散落一地。
影一沉默跪了下去。
慕斯抓起银锭,还想再砸。
想到影一身上满是伤,又反手将银锭砸在了地上。
响亮的银锭碰撞和滚动声中,慕斯抚着绞痛的心口,对远处伏跪的影二吩咐。
“去把那些狼的牙齿拔下来,皮剥了。”
“是!”影二领命而去。
慕斯的视线移动屋内仅剩的人身上,冷冷唤了声:
“影一。”
地上的人默然片刻,恭顺俯首道:
“陛下,我已经不是影卫了,‘影一’这个名字,早已不属于我。我没有名字。
“如果您需要一个称呼指代我……可以叫我无名。”
“无名,什么破名字。”
慕斯嫌弃。
“还不如来福。”
来福,是他曾养过的一条猎犬。
名字很土,但还算可爱。
地上的人抬起眸,眼中竟带着些许希冀。
“陛下要为我赐名吗?”
慕斯一噎。
什么毛病?
狗的名字都要。
慕斯抓起桌案上的户籍身份证明,甩到他面前。
什么叫没有名字。
“这不是名字吗?!”
户籍证明轻飘飘落在地上。
在姓名一栏,用极为工整漂亮的字迹写着两个字。
——艾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