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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的鞋子到处乱走,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就在这一刹那,她忽然很想把脚往椅子下收一收,陡然而生“我要是擦干净鞋子就好了”的想法。

但她来不及收了,她几乎是飞速的站了起来,罕见的带点局促:“不、不,我......您?”

“我们曾经见过一次。”那双眼睛的主人声音很温和:“也许您忘记了。大概是三年多前,我去拉萨参加一次助学工程的汇报,您当时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仁青札瑙珠的眼睛陡然一亮。那笔来自锦市的助学捐款几乎改变了她整个生活轨迹,她很难想不起来。

她结结巴巴的说:“我记得,我记得......当时的主办方叫雨华,所以项目也叫雨华工程......您是雨华的员工吗?”

“算是吧,但现在我辞职了。”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我记得你当时是考上锦大了,现在应该刚好是毕业的时候?”

札瑙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简单扼要的说完了自己的处境,然后提起了真正忧虑的问题:“我们是签约的定向生,读完本科之后就应该按协约回生源地支教,至少要干完八年服务期。但是和我一起来的同学全都选择毁约,交了违约金然后不回去了。现在那曲市期满的支教老师没剩几个了,剩下的老师都身兼数职,但回去的只有我一个......”

她越说越说不下去,觉得满脸通红,羞愧得几乎再涨不开口。

在札瑙珠几乎白纸一片的价值观里,毁诺是一件非常抬不起头的事。她至今仍然想不通,其他几个同伴怎么能做到如此坦然的撕毁协定。

眼前的青年人凝神想了几秒钟,然后问:“支教老师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说学历、证书之类的。”

札瑙珠下意识道:“没有!我们要去的是那曲市小学,只要会一点基础的数学、英语就可以,也不用教师资格证!就算,就算不会藏语也没问题,可以到了当地以后再慢慢学!”

青年人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又看了札瑙珠几秒,露出一点非常明显的赧然。他张了张嘴,好像是想问什么,但旋即又迟疑的闭上。

札瑙珠挠了挠头,好像从这青年的眼角眉梢看出了一点别的心思。她非常害怕自己唐突别人,但是山穷水尽,难得一线希望,她也只好硬着头皮问:“你想去吗?”

对方没有立即回答,札瑙珠以为是西藏的艰苦让他迟疑,于是鼓起勇气介绍:“那个,我们支教老师现在工资确实不高,但是我们有特困地区补贴,一个月大概能有、有、有......”

她顿了顿,飞快的瞥了一眼对方,小心翼翼道:“你原来在雨华拿多少工资呀?”

青年人睁大眼睛看了看她,在脑海里飞快的过了一遍锦市今年宣布的最低收入,犹豫着道:“三千、三千五?”

札瑙珠双眼一亮,几乎热切的倾着身子,热情洋溢又骄傲的宣布:“我们有四千二!比你原来多!”

青年人哑然失笑:“啊这样吗,那待遇确实还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