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拉:“啊!”
蒋静湖被张素商拉到了吉拉家里。
他背着药箱一脸无奈:“我这一年到头治疗的跌打损伤病患,有五分之四都是你手下的小朋友。”
张素商很不好意思:“哎呀,练舞、练滑冰,总免不了摔摔打打嘛。”
吉拉小姑娘的伤势并不重,也就扭了一下的事,虽然脚踝看起来青肿,似乎很恐怖,其实韧带、骨骼都没啥大事,养着就行。
蒋静湖给她开了药,加上小姑娘受伤时就先拿室外的雪进行了冰敷,伤处处理得好,预计一周内就能养好。
等吉拉这边看完了,张素商拉着蒋静湖,一指尼金斯基:“那边那个也帮我看一下呗?你们家不是会治情志病的吗?”
他们说话都是用中文,罗慕拉夫人是听不懂的,但她对和丈夫有关的事情总是敏感的很,见他们的神情,就感觉出了点什么,目光也投了过来,眼中带着恳切的神情。
小蒋大夫顿时感到了压力。
他拉着张素商走到一边:“虽然我祖上有过治疗情志病的记录,但那是我先祖干的,我只是背下了方子,但中药本来就是千人千方,未必就能套到尼金斯基的身上。”
情志病也是分很多种的,他家太奶奶是因为在宅院之中被磋磨得没了自尊,又流产两次,甚至还被府里的福晋诬陷与下人私通,连娘家都抛弃了她,整个人都彻底崩溃,最后出现了疯病,成天抱着个襁褓在院子里游荡,幻想自己是一个生下了女儿的幸福小妇人。
尼金斯基的病情未必就和蒋静湖的太奶奶一样,这俩病因也不同啊。
张素商眨眨眼睛:“你等着。”
他转头去和罗慕拉夫人聊了一下,甚至还拉着吉拉说了阵话,两位女士的表情不断变化,最后都很坚定地冲他点头。
小张大夫虽然目前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医学生,但他每次给学生处理伤口,或者是给他们拔罐、艾灸、推拿的时候,大家都咬着牙接受这古怪的中式疗法,可见他在处理医患关系方面就是很有一套。
其实想找蒋静湖治疗不孕不育的人很多,其中有些实在不能治的病患,他治不好,病患态度也不行,都是张素商去处理的。
小张牛高马大,能言善道,为蒋静湖挡掉了不少事。
等他回到蒋静湖边上,语气已十分肯定:“你只给尼金斯基开个调理的方子也行,其实家属早就不在乎病人能不能好了,只要人还活着,能吃能睡就行,如果能比现在精神状态好一些也可以,不能她们也不会怪你的。”
罗慕拉和吉拉表示她们愿意接受四平八稳的太平方,她们只希望尼金斯基能好受一些,疗效不明显也认了,毕竟,再差也差不过从前。
蒋静湖心里有底了,这才走到尼金斯基边上,伸手,用前所未有温和的语气问:“我可以摸你的手腕吗?我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确认你的身体状态。”
与情志病人相处的第一要务,就是不要让病患感到不适,小蒋大夫的医术有没有他先祖高明不好说,而且自从到了俄国,他治得最多的是跌打损伤和不孕不育……但他对病人的态度很好。
医药有极限,总有绝症是医生们怎么也治不好的,但关怀和体贴总能让病患们好过一些。
小蒋大夫显然深谙这份道理,哪怕看诊还没结束,吉拉都小声和张素商说:“教练,您的同学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医生,他的态度和我以前在疗养院见过的最好的医生是一样的。”
张素商十分自豪:“那是,小蒋大夫的医德是杠杠的。”
等这场看诊结束,蒋静湖确定尼金斯基的症状和他太奶奶的十分相似,但太奶奶已去世多年,他也不敢完全肯定,便斟酌着调整了药量,提着药箱起身,说要回去准备草药。
临走前,他还主动和罗慕拉说:“你们作为家属,对病人的关怀都是很好的,他被照顾得不错,继续保持,还有,若是你们还有些余裕照顾宠物,病人本身也不讨厌动物的话,你们可以考虑养点猫猫狗狗,或者兔子也行。”
他太奶奶以前就特别喜欢养狗,有时候他太爷爷要坐诊看病,太奶奶便抱着一条细犬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蒋静湖想,或许养小动物对于情志病的患者是有好处的。
罗慕拉和吉拉认真点头,几天后,张素商和阿列克谢出门上学的时候,就看到吉拉抱着一只不知从哪个街头绑架来的猫咪,一瘸一拐的路过。
小姑娘还很活泼的和他们打招呼:“秋卡,阿列克谢,早上好啊。”
张素商:“呃,早上好。”
他和阿列克谢的目光都被吉拉怀里那只猫牢牢吸引住了。
这猫长得实在很有特色,看起来四五个月大,主体颜色为橘,鼻子下面却有一簇黑毛,看起来像媒婆痣,眯缝眼,奔丧脸,尖嘴猴腮,喜庆里透着一股丧,丧里又带着猥琐。
张素商心想,我的南无加特林菩萨啊,世间竟有丑得如此清奇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