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竖起大拇指:“秋卡。”
这种憨憨熊大式的回应是他没错了。
张素商立刻扑到他身边嚎了一嗓子:“你咋就成这样了?医生,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症状呢?”
他啪啪啪问了一路,嘴里吐出不少专业词汇,让医生都一愣一愣的,以为同行砸场子来了,他手还按到阿列克谢的手腕上把脉。
这大概就是为啥医生们总是不愿给自己的家属做手术的关系,实在是事关亲人,难以保证手在下刀时依然稳健。
最后还是一起过来的蒋静湖拯救了他。
小蒋大夫冷静的问他:“脉象如何?”
张素商情绪平复了一些,指腹细细的感知着:“脉象浮数。”
小蒋大夫:“嗯,除脉象以外呢?”
张素商:“他这阵子睡眠不佳,多梦,清晨还爱打喷嚏,是肝火旺的症状,我给他喝菊花茶,但效果还没出来呢,人就先过敏了。”
小蒋大夫一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张素商知道阿列克谢多梦,哪怕他早已知道真相。
他抹了把额头:“行吧,我给扎个针,再弄些药膏给他涂,其他的我也没法子了。”
要是到了后世,医院里处理过敏病人的招儿多得是,但现在很多药物都没有面世,张素商咬咬牙,写了张上周才背下的增强免疫力的中药方子给蒋静湖看:“这个他能用吗?”
蒋静湖意外的看他一眼:“能用,而且很对症,你可以嘛。”
头一回开方的张素商呼了口气,蒋静湖便拿着这张方子回去,火速熬了药汤,连带着捣好的草药一起送过来,看张素商小心翼翼的扶着阿列克谢喂药,又坐在旁边给他敷药。
他情不自禁的用中文嘀咕:“你看他有点闪失,急得眼圈红成那样,以后要分开了,不得夜夜流泪啊。”
张素商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蒋静湖连连摇头:“没什么!”
张素商定定的看着他,又转头看看阿列克谢,才小声说:“你别告诉别人啊。”
蒋静湖顿时舌尖发苦,他心想这是我不说别人就不知道的吗?那尼金斯基、超人、佩斯可都把你们的事看眼里了,大家就是揣着糊涂不说罢了。他面露为难:“你以后到底什么打算啊?我看你这一片痴心的,也是不想找他以外的人了吧?”
张素商沉默一阵,坚定地回道:“不管以后怎样,我的确是不想另外找了,这辈子就是他了。”
要是此时换成伍夜明和米娅这么坚定地表示心意,蒋静湖可能会感动一下,但张素商这么说,他就特为同学的死心眼而苦恼。
不是他看不上这个性取向,但男女相爱,即使在某天被迫分开,还能有个孩子慰藉一下,张素商和阿列克谢这样,就是直接奔着绝嗣去的,而且张素商能为阿列克谢守,阿列克谢能吗?
民国出生长大的小蒋大夫还是觉得张素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何况在俄国,他们的事要是曝光,大批信仰东正教的人会想将他们送上火刑架,蒋静湖从不小看封建迷信思想的威力,因为他小时候就见过一个远方亲戚家的姑姑被人沉了塘。
她被关在笼子里,嘴被绳子绑着,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然后几个大汉抓住那个笼子往水塘里一抛,她就沉了下去,下去前,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丈夫,眼里带着痴心和留恋。
后来事实证明姑姑深爱着他的丈夫,她没有私通汉子,从“奸夫”屋里搜出来的衣服,是她做了送给丈夫的,可她的丈夫想要娶表妹,才诬陷她不好,只是人都死了,她的丈夫也没有得到惩罚,后来还和新娶的表妹生了三个孩子。
这种事,永远是痴心的最苦。
小蒋大夫知道自己这么想不讲理,但他还是觉得,如果将来阿列克谢辜负了秋璞,他就……一帖药送他做太监!
这个念头才浮上心头,他就看到阿列克谢睁开了眼睛,正伸手去摸张素商的手背,安抚似的在上面拍了拍。
好吧,至少现在,阿列克谢对张素商好得很。
由于芒果的意外,张素商临出发几天也没心情训练了,就天天在家里熬药浴、做药膏,一门心思的照顾阿列克谢。
等阿列克谢大病初愈,能生活自理的时候,张素商这边也要出发去比欧锦赛了。
身为世界上第一个拿到欧锦赛冠军的亚洲人,他恐怕很快就要成为第一个在欧锦赛卫冕的亚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