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雨水味。
通讯器滴了两声叫他起床,他按掉,又闭上眼。
而后又是几声响,越来越急促,他不堪其扰,这才悠悠转醒。
而此时晨训已经开始了十分钟。
弥隅从地上起身,余光瞥见被分配给他的那张床,完全清醒的同时,动作顿了一顿。
什么意思?这是在给他道歉?他不想接受。
前一晚不欢而散,一觉醒来气愤依旧。
云落的反应让他失望。那不是一种对F区一无所知才有的蒙昧,而是溶于血液、刻在骨里的优越感,自上而下、俯视一切,给所有见到的东西都打上一个高低优劣的标签,人也一样。
那种高高在上、认为F区和Beta天生就该卑贱的阶级感,让人想忽视都难。
军校记录的保持者、联邦史上最年轻的少校、25岁以下最强的Alpha又怎么样,军功赫赫、年少成名,以为他会有多么独特,不过也是轻易就能被驯化的工具。
弥隅翘了晨训,直接出现在饭堂,吃过早餐才姗姗出现在训场。
上午的训练项目是越野,云落依旧在替他受罚,只不过从跑圈换成了负重。
灌满了沙的负重袋绑了一个又一个,足有一人的重量。
弥隅不紧不慢地报到,云落在起点正要出发。
能把人压弯腰的重量,他的背硬挺着,却依旧笔直。双脚也如无物般从容前行,从步幅到频率,都像是计算好一般规律。
弥隅望过去,觉得云落的身上总系着一根线,从他的领口一路延伸上去,另一头吊在天上,随时拉着他,好让他不会弯腰、不会低头。
可这样抬起的头少了几分孤傲,多了一点疲惫。
低矮的障碍前,云落利落俯身,匍匐前进,激起尘土飞扬,将他的身影团团笼住。
他喘着气、流着汗,逼近体能极限。
弥隅满心暗爽,看得久了,却渐渐变了味。他萌生出来了S区后最离谱的一个念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企图认为,一个出生在拥有全联邦最强基因家族的Alpha,会和他同病相怜。
他清空脑袋里的想法,抬腿向着云落的方向追过去。到路障前,趴倒、匍匐,带着一身尘土跑到了云落身边,全部撞在对方身上。
太阳毒辣,云落已经没兴趣抬眼看他,只是依旧笔挺着,目不斜视地前进。
弥隅伸手去拽他身上的沙袋:“没必要这么严格吧,我来的路上看过了,没有无人侦察机拍摄,你偷个懒,我替你保密。”
云落守规矩,而他的兴趣萌生于看云落破坏规矩。或者看他被恪守的规矩破坏掉,也一样令人激动不已。
云落戴面具,就撕碎他的面具;擅伪装,就击溃伪装。让一件完美的东西变得破碎,这样的企图十分恶劣,可不能否认的是,破坏成功那一瞬的快感无可比拟。
人的劣根性天生如此,无人逃得过。
云落一把挥开他伸过去的手臂,要发火却被身上的重量压没了中气:“你有完没完?”
弥隅却问:“那你会不会好好道歉?”
云落的脚步不停,前方凹凸不平的土坡区渐渐出现在视野里,他试图通过喘息恢复规律的呼吸:“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把那张床收拾出来,不是给我睡的?”
云落的速度放慢了些,匀速进入了土坡区:“早上找东西,见不得乱,顺手。”
越野在军校也是常见的训练项目,弥隅十分熟练,连路也不看地迈上一个土包:“乱了好一阵时间了,现在突然看不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