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话,”云落立正,敬礼,“那我先走了。”
“还有,”云光启及时叫停了他转身离去的脚步,“因为这次人员调整,连带空出了几间新的寝室。既然你一直介意弥隅住在陆安歌之前的位置,不如就借此机会,让他和夏观树搬到同一间。有弥隅同住,夏少校也好尽快熟悉这里的环境。”
云落的脚步一顿,偏头望向身后的弥隅。不知道那人在想什么,在他完全转过去前竟脱口而出:“我没意见。”
云落握了握拳,手背上的花卷结绷紧,勒痛了前一晚包扎好的伤口。
他收回目光向外走去:“随便。”
正好走掉就不会用颜言要挟自己放他离开了,也不用担心八字里或许有七个半字不合的彼此在不知何时又一言不合地动起手来。
况且动一次手自己的胜算就少一分,那样被人近距离威胁到腺体的恐惧,云落这辈子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云落甩上门离去,将剩余三人隔绝在上将办公室内。
电梯门终于合上,可云落悬在喉口的一口气只松出去一半。
按弥隅之前的那副德行不该死缠烂打才对吗?将回到F区视作高过一切的人,怎么会如此轻易答应这样的要求?
即便都是少校,他至少姓云,是堂堂上将的亲儿子。那个夏观树,一个报道的新兵,能对他有什么用?
思索中,云落低头,看到手背上的花卷结。前一晚实在没什么心情,这结是怎么打的,他一个步骤也没记住。
有点后悔。该认真学一学的。
云落在训场待了一整晚未归。次日回去的路上还想,只离开一晚够不够。很莫名,他不想与要搬家的弥隅打照面。
尽管新寝室只是上下楼的距离,但只一个晚上而已,对搬家而言还是仓促了些。要不去食堂吃个早餐再回训场去,可手上的绷带该换了。
所有的疑虑在推开房门的那一瞬打消了。
房间恢复了原状,仿佛陆安歌昨天才离队去执行任务,与弥隅两个月以来的同居生活恍若泡影。弥隅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似乎一件也没留下——也对,他来的时候似乎就没带什么东西,离开时自然也可以如一阵风一样,全无痕迹。
云落的手臂搭上额头,挡住已然大亮的天光。还好那一晚和弥隅吐露了部分心里话,不然那些东西在心里憋久了,大概会疯吧。一定会疯掉的,他想。
该说的话说了,那走了就走了吧。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把手上的花卷结一圈圈拆下来,卷成一卷丢进垃圾桶。
没有人再一边弄痛他的伤口一边打上这个花卷结了。他自己单手费力操作着,打出的结马马虎虎,没有半分花卷结的神韵。
再之后的一段时间,竟仿佛是他从独居到合住又再次独居的戒断期。
出门训练,在走廊听见楼上关门的声音,他仿佛受惊一般,紧赶几步跑下了楼;或者偶尔在楼梯口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会下意识地停住,等上一会再下去。
弥隅和那个叫夏观树的天降兵熟络起来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尽管换了寝室,却还是要在同一个训场参与训练,云落刻意忽视,仍难免低头不见抬头见。
弥隅和那人说起话的时候好像整个人都是放松的。或许是两个空降兵之间的共情,让他在这个与云落不合、被其他Alpha排斥的环境里终于找到了不易的归属感。
最反常的是,一向视训练如儿戏的弥隅竟认真了起来,一场不落不说,连迟到都很少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