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捂自己的耳朵边回头去看,方才降落的地点竟变成了和四周一样的参天巨树,哪里可能容得下一架巨大的飞行器。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幻境,可他们又真切地身处其中。
云落躲开颜言的视线,看了眼掩在袖口下的通讯器:“信号都被屏蔽掉了,只有...”
他与弥隅之间的连接还在起作用。
但这不能让颜言知道。
“那也就是说一旦我们三个走散了,就再也无法联系到彼此?”颜言有些担忧地问。
“所以你跟好,如果落了单没人救你。”弥隅不客气地将他拽到两人之间,“云落开路,我断后。”
做好安排,却发现两个人都一脸警戒地看着他。
弥隅立刻明白了云落这表情的意思:“我和他不能挨着,是吧?那你说说,他是能走前还是走后?”
云落沉默了片刻,走到队尾来:“你去最前面。”
至少不能把后背留给...云落的思绪在这里停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将弥隅当成了敌人。
抬头看看头顶的数字,距离倒计时开始,不过才半小时而已,他就已经假定好,弥隅一定会为了离开这里而于某个时刻在自己的背后捅上一刀。
他不想给弥隅这样的机会,也不想承认其实是他自己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
弥隅看起来没什么所谓,从善如流地走到最前面去,把后背暴露在颜言的视线里:“行。
这样的想法如阴云,一旦产生就一直笼在云落的心上,迟迟都散不去。他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亦步亦趋地跟着,有些心不在焉。手插进军装的口袋里,反复摩挲着那两支针剂。
谁知道弥隅会不会突然用信息素来压制他,以达到任务失败离开军队的目的。
云落陷入戈培尔的陷阱,心情惴惴得可笑,仿佛在一段不确定关系里苦苦追寻安全感的痴男怨女。
无意中犯了军人大忌,他先入为主跳入一个消极的大坑,并不断用自我的心理暗示进行强化。
他开始坚信弥隅必定会在天平的两端,舍弃他而选择另一边。
先下手为强才能把握局势。他不会再主动给予弥隅用信息素压制他的机会。
于是又几步后,他掏了一支出来。
这东西自颜言交给他就压了箱底,有没有效、多久起效,他心里统统没有底。
云落一手按在腿间的短刀上,一副戒备姿态。他用牙咬掉针剂保护盖,甩头吐出去,而后将针头扎进小臂。
颜言突然转过头来,看清他手里所持的东西时吃了一惊:“你...”
云落轻轻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转过去继续向前走。
淡黄色的液体一点点消失在刻度线尽头,比想象中还冰凉许多,融进血液里,存在感极强。
弥隅的脚步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云落心下一惊,将已经空空如也的针管随手甩到某一棵树下的杂草丛中。
“什么情况?”他问弥隅,顺手拉下腕部的衣袖,盖住本就不明显的针孔。
弥隅没有应他的话,悄然间拉下手枪的保险栓,而后在唇边竖起两指:“有动静。”
颜言肉眼可见地绷直了身子,云落上前两步,缩小三人之间的距离,轻声安抚道:“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