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利刃一点点将他刺透,穿过心脏,将鲜红的血从前胸送出。
弥隅的喘息里是极力克制的忍耐。这实在太出乎云落的意料,他以为弥隅会像以前的任何一次,不管不顾,只要自己高兴。
可此时的他非但没有再用任何强迫的手段,甚至连屡试不爽的信息素压制也不屑再用了,就这样缩回了自己的那几寸大小的地方,打算就这样靠自己扛过一个Alpha汹涌的易感期。
他悄声撇过头去,余光隐约看见弥隅用双臂环住自己,那样高大的人竟在床的一边缩成小小一团。
云落怪自己总是太斤斤计较,别人的每一分哪怕微不足道的关怀,他都要加倍报还回去。在这样的抉择时分,他脑中闪过的竟全是弥隅曾为了他的付出。
谁说这不是一出苦肉计呢,如果他真的松了口,弥隅大概率又可能在事后就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支抑制剂来,一脸得了逞的表情和他说,你上当了,我在骗你。
这完全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弥隅直到此时才切实体会到其他的Alpha渴望一个Omega的时候是何样的急切。只不过他对Omega没兴趣,偏偏他想要的是一个Beta,从始至终都折磨对方也折磨自己。
这个Beta能且只能感受到他的信息素,可他能住云落的办法,只有信息素的压制。除了亲密的那一刻让人觉得真实,他永远踩在虚浮的云里。
他可以相对压制,云落拥有的却是绝对自由。
那些得不到满足的渴求变成了冰锥刺他的骨髓,痒、麻、又冷得入骨。
这个时候他听到云落的声音:“我还以为...你切了自己的退路,逼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会再用信息素来...威胁我。”
“威胁?我现在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你的?”弥隅压下话音里的颤抖,和他算起来,“颜言?他人已经在S区了,我还能拿他怎么样?还有什么,你的Beta身份?你现在还在乎这些吗?”
他说完,竟然自嘲地笑了笑:“我好像...除了威胁,其他的也不会什么了。”
他默默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云落。在云落看不到的盲区,他悄然地想,云落虽然死板,却也精明,只是区区关怀,又如何能妄想换他一颗真心。
这本就是不平等的交换,是他太把自己当回事。
空气里的焚香味渐浓,已经到了弥隅也近乎控制不了的地步。再强行克制下去,他恐怕要遭到信息素的反噬。
云落不着痕迹地,向弥隅的方向靠了半寸,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无情的话说尽,可真要做起来,却又没那么狠心。
他决定和弥隅做一场交换。用一个答案,交换弥隅正迫切需要的东西。
弥隅的胳膊此时覆满了冷汗,有些发凉。云落的手指轻轻靠近,搭上去。
他将冰凉的液体在指尖捻开。话至嘴边,拐了个弯:“不要替我回去。不要这样做。”
问也无用,劝也无用,说过无数次,再说依旧是废话一句。
不过是关键的问题仍然问不出口,不得已拉出来做的铺垫。
“你当年那么三番五次地把我救回来,我这条命,就算是要死,也总该为你做点什么吧?”弥隅的声音轻轻的,已经因为费力克制而分了神,“我可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云落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恩图报,弥隅才会放着S区的奢华日子不过,想尽了办法也要回到这什么也没有的F区来。
他从小听多了军队里的规训,遇事躲避、拐弯抹角,不是军人的做派。于是决心终于下定,被藏回舌根的话索性一股脑问了出来,生怕过了这晚就再没有机会:“你的‘关心’,是哪一种关心?”
弥隅冒着一头冷汗,还不忘反过来问他:“有哪几种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