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只能独自硬抗的经历让他很没有安全感,这男人看似强势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敏感又脆弱的灵魂。
毕景卿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找什么话题,范夜霖却忽然开口道:“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还在其他地方见过我?”
毕景卿有些惊讶,侧目看他。
范夜霖淡定的目视前方,微微颤抖的睫毛却泄露紧张。
毕景卿隐约意识到什么,迟疑道:“你住院后不久,我的确在H市的夜市上,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车子忽然轻微的变向,然后又恢复原状,继续笔直前行。
范夜霖松开一只手去按点烟器,却因为指尖的颤抖偏离了目标,没能成功。
毕景卿看得胆战心惊,赶紧劝他:“霖哥,你要是不舒服,就下高架找个地方停车休息吧?”
“不,我没事。”范夜霖语气淡然,跟他发抖的双手形成鲜明对比。
他回避毕景卿探究的眼神,黑沉沉的眼眸中,藏着深沉巨大的哀痛。
他想,范迟昼果然还在。
不管是刀子还是药物,都无法分割相连在一起的灵魂,范迟昼是他生来就背负的原罪,是他在母亲肚子里时,吞噬亲兄弟所要付出的代价。
只要他稍微放松警惕,那家伙就会从他的身体里爬出来,像阴魂不散的恶灵。
范迟昼去H市见毕景卿,是在向他示威——要么大家一起下地狱,要么永远离开那个灰眼睛的少年。
他仿佛看到那与自己一体双生的弟弟混不吝的笑着,语气散漫的对自己说:“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范夜霖痛苦的攥紧方向盘,手指在硬实皮革上留下深陷的痕迹。
直到车子在毕景卿家公寓楼下停下,范夜霖都没再说过哪怕一个字。
毕景卿犹豫着解下安全带,最后看他一眼,犹豫着问:“霖哥……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了吗?”
范夜霖的寡言让他感到不安。
男人侧过头来看他,轻声道:“卿卿,对不起。”
毕景卿怔了怔:“为什么道歉?”
“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为你受到的惊吓和伤害……”
他在心里补充没说完的后半句话:……也为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毕景卿想了想,主动伸出手去,握住男人冰冷僵直的手指,道:“霖哥,我没有怪你,你只是生病了。只要你好好配合治疗,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会陪你一起。”
“嗯,我知道。”
范夜霖艰难的勾起唇角笑笑,不着痕迹的缩回手,催促道:“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那你呢?”
“我回别墅那边……最近有不少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短时间内可能顾不上你,要辛苦你家里那位小朋友多费心了。”
灯光昏暗,他凌厉的眉目隐藏在浓重的夜色里,看不分明,提起韩谨时,语气温和又疏离,像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毕景卿觉得说不出的怪异,直到目送车子驶离,都紧皱着眉头思忖。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特别想吐槽范夜霖傲娇又闷骚的性格,什么事情都爱藏着掖着,非要人牵肠挂肚的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