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他的手。
原来她叫卿卿,很好听的名字,而且莫名的,他很确信那两个字的写法。像是曾在唇畔吐露过无数遍,又在笔端描摹过无数遍,熟悉得连心尖都发疼。
韩煜和曲溪相携着走来,坐到吴美珠身边。吴美珠的目光在他们几个人身上徘徊,很是狐疑。
韩谨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毕景卿身上,却没再找到更多接触的机会。
梁莫言仍然展露着成熟男性的掌控欲,把毕景卿牢牢圈在自己身边,丝毫不畏惧年轻人直白露骨的眼神。韩谨本以为自己会因此嫉妒,却出奇的没有生出太多激愤的情绪。他只是看着毕景卿,就感觉到满足。
心底的野兽蜷缩成一团,慵懒的翻着柔软的肚皮,仿佛能就着美色填饱肚子一般,再无半点伤人之意。
因为他的沉默,这场繁冗的晚宴堪堪维持住体面,总算在非常刻意的欢乐气氛下结束。
晚上不再有其他安排,众人纷纷离席,韩煜和曲溪被梁美珠叫走,梁莫言和韩陌城有生意上的事要谈,踱步到角落里。
毕景卿没有跟上去,慢条斯理的用湿巾擦着手指,铅灰色的眸子顾盼着,有意无意的落到韩谨身上。
韩谨在与他对视的瞬间,喉结不自觉的滚动,开口时嗓音沙哑:“我想吻你。”
过于直白的言辞,让毕景卿惊讶的睁大了眸子,随即抿唇失笑。
“不行啊,三少爷,我老板还在呢。”他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
韩谨道:“我有钱,你跟着我,别跟他。”
毕景卿眨眨眼:“三少爷总是这么直接吗?”
男生毫不犹豫:“我只对你直接。”
虽然毕景卿本来的目的就是勾引韩谨,让他对自己产生兴趣,但饶是如此,男生赤裸裸的直球还是让他顶不住,脸颊泛起红霞。
韩谨虽然失忆,骨子里仍然攻击性十足,看出毕景卿有松动的迹象,立刻再接再厉:“今晚陪我。”
毕景卿犹豫了很长时间,直到梁莫言那边快结束了,才飞快的丢下一句:“零点,花房见。”
等梁莫言走过来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小鸟依人的姿态,任由男人搂住腰肢,看都没看韩谨一眼,乖顺的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韩谨抬手按住胸口。一想到今晚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就心口火热。
*
东塔楼顶有一间玻璃顶的花房。
这里的绝大多数房间都冷清空荡,唯独花房不同,因为楼层高日照足,又有园丁精心照料,这里的各色花朵盛开的格外绚烂,晚宴桌子上的玫瑰花,就是从这里采摘的。
韩谨小时候很喜欢这间花房,他会在园丁下班离开后悄悄溜进来,独自坐在花朵间仰望星空。那时候的他胸口冷寂,盛着一团湮灭后的灰,不像这一晚,他怀揣着隐秘又热烫的期待,从灰尘中孕育出新生的火种。
他从晚宴结束就来到这里等待,然而直到分钟和时针在最高点重叠,期待着的那个人也没有露面。
零点了,卿卿没有来。
得不到及时安抚,野兽因为饥饿失去耐性,低伏着躯体发出渴望的吼叫。韩谨咬紧牙关,用力闭了闭眼,试图把再次躁动起来的情绪压制下去,却收效甚微。
要……找到她……
找到她,看着她,凝望那双灰色的美丽眼眸,只要这样,他心底的野兽就可以得到抚慰,不再日日夜夜的嘶吼折磨。
漆黑的夜色里,高大瘦削的男人幽魂一样游荡,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去了梁莫言的房间。
房间里传来暧昧的声响,床架摇动的吱嘎声,粘稠的水声,含糊着从喉咙里挤出的呻吟……一声一声传入韩谨耳中,让他本就泛着血丝的眼睛染上更多暗红。
卿卿还是选了梁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