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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安宜没有回答他,只安抚地拍了拍沈秀竹的背,眼神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员,淡淡道:“将这里收拾好,记得安抚一下其他的孩子。”

“好的,主任。”

……

沈秀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

门缝里透出光,他知道应该是妈妈还在外面做试验,掀开被子下床,随后静悄悄地趿着拖鞋将地上丢的玩偶一个个捡起来摆在床上。

想起来今天妈妈布置的作业还没有写完,沈秀竹打开书桌上的灯,自觉地将完全不是他这个年纪该写的题目全部写完,只有这样,他才能出去找妈妈玩。

自他有记忆以来,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了很久了,明明这才是正常的。

沈秀竹放下笔,房间除了书桌上的一盏灯外,其他地方尽数蒙在一层昏暗中。

大概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沈秀竹又一次偷偷去了上次的玻璃房,看着里面一个个穿着和他一样无菌服的小朋友。

不过这次,小朋友见到他以后都眼神警惕地避开了。

小朋友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他又来了,我们走。”

“他是谁?”

“上次把卷毛打哭的那个,好凶的。”

“他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住?”

“不知道呀……”

沈秀竹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再来这里。

直到上次那个卷毛走过来,他脸上还贴着创口贴,满眼防备:“你又来干什么?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沈秀竹看着他,说:“你说你上次说错了。“

卷毛哈了一声,大声说“不要”:“我才没有说错,在研究所穿白衣服的小孩都是试管出来的,哼!”

他上前推了一把沈秀竹,鼓着脸看他倒在地上:“你快走开,被姨姨发现又要说我了。”

说完,卷毛飞快跑了。

沈秀竹蹲在地上看着他离开,面无表情起身拍了拍手离开。

一直到第三次、第四次……

沈秀竹每天偷偷溜出来跟在卷毛屁股后面让他说他错了。

卷毛终于受不了了,看着沈秀竹不耐烦撩开他的衣袖,说:“你看你手上扎的针眼,试管出来的小孩都是要打针的,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没有说错!”

沈秀竹失魂落魄地离开回自己房间。

相框被反盖放在书柜的最上方,很高,沈秀竹需要搬凳子垫着脚才能强强够到。

这是一张拍摄在冬天的全家福,照片上沈越西装革履和一身白大褂的余安宜并排站着,面无表情看向镜头。

小小的沈秀竹被他们抱在中间,满眼好奇地看着前面,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拍他,笑着扬起手,画面就此被定格。

沈秀竹时不时就会拿下来摸一摸,防止自己忘记爸爸的模样。

而距离他上一次见到爸爸已经是一百五十六天之前。

吧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