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是一个人来的,他肋骨伤得不算太严重,今天是来复查的,骨头确定没事,但其他伤口还需要处理,护士给他安排了单人间等候。
房间里烘着暖气,热意熏着消毒水的味道并不好闻,邓嘉站在窗口吹风吹了好一会才有护士拿着药品进来。
师柏两人挪到斜位置的铁椅坐着。
邓嘉似乎还挺忙,两个小时接了三四个电话。
医院的隔间隔音效果差,朦朦胧胧能听见一些言语,配合着表情,师柏大致能分析出他的情绪。
师柏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这个点应该不会有人来了。这么大的事邓嘉家里也没见来个人。
难道说不敢告诉家里。
正想着,耳边的导医台响起一道极其耳熟的“你好”,听到的一瞬间,一股恶寒从他脚底爬上后脊骨。
师柏不敢回头去看,保持着原动作。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孟羿柯怎么会在这儿。
“403?这边往里第二间就是。”护士小姐重复了一遍问话,伸出半个身子替他指路。
等孟羿柯走进邓嘉的病房,师柏才缓缓抬头。
他们两个居然认识。
孟羿柯带来的阴影像影子一样伴随着师柏,算不得多害怕,但想起当时的情形,就不免恶心。
手指不自觉抓紧,铁把手咯得人生疼。
一双手覆了上来,掌心和指尖和铁皮一样冰凉,却很有存在感,慢慢扳开他的指头,强硬地挤进指缝。
师柏抬头,佘卫池偏头在他左脸短暂地亲了一下,然后抬头示意病房那边。
孟羿柯站在输液架边看了半天瓶子,在邓嘉眸子逐渐露出烦躁才道:“佘卫池下手挺重啊。”
邓嘉嗤了一下,佘卫池下手重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看着表面文弱正经,其实和他是一样的,就是装的。
“怎么样,继续动手还是放弃。”
邓嘉没正面回答他,把问题抛回去,“你似乎挺看不惯这两个人的嘛。”
孟羿柯做事有种诡异的突兀感,一边说着算计人的话,一边帮邓嘉调输液管的流速,动作像关心朋友身体的多年老友。
医院的玻璃窗只有门中心那么大,靠近些反倒不如原来的视角看得清楚,不靠近就只能听见模糊动静。
师柏有些烦躁,思考再三想再靠近一点的时候,一个护士端着托盘迎面走来,他太阳穴猛跳立刻调整步伐,与其擦肩而过。
佘卫池拉着他的手,将人带离四楼。到了楼梯间师柏吐出口浊气,“是我冒进了。”
“你已经很勇敢了。”佘卫池把手插进他头发里,摩挲着头皮,是安慰也是抚慰。
隔壁就是电梯,楼梯间里上下行的人不多,路过的人看到他俩只当遇到了难题,露出些许同情。
佘卫池很少说安慰的话,口才似乎并不是他的强项,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陪在师柏身边。
平时暴躁、不耐烦的情绪总会在这一遍遍安抚中让人觉得安心。
师柏揉了一把脸。
佘卫池说:“还回去吗?”
“算了吧,病房隔音也听不到什么,浪费功夫。”师柏率先往下走,“无非是谈些怎么算计我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