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两道锁
祁誉骄接到陆鸣电话时刚跟导师做完一台手术,思绪转圜,挂断电话后他提着医疗箱就往外跑。
陆鸣没说是谁发烧感冒,但不难猜出——
能叫陆鸣打电话叫他亲自去看的病人……大概只有迟尧了吧?
为什么他们俩还在一起?不是分手很久了吗?
乱糟糟想了许多,但祁青聿自己也说不上来心里沉闷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陆鸣发来的定位地址很陌生,拉开放大,是远郊山区的一套小别墅。
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异样,他不记得陆鸣或是迟尧在这里有房产,难道是地址给错了?
指尖按动,他给陆鸣回拨过去,好几次都被挂断,陆鸣只用打字回复过来寥寥数字。
【陆鸣】:在忙,你过来,我接你。
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祁誉骄紧蹙眉头,脚下踩紧油门,提速连闯好几个红灯。
他知道陆鸣小时候抵抗父母做出来的那些事。
陆家祁家一根同源,培养出来的孩子都不算正常。
他不确定陆鸣会对迟尧做出什么事情来。
紧赶慢赶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那栋半山腰孤零零的小别墅门口。
陆鸣引他进门,表情不大好,阴沉着脸,简单打了个招呼。
一层大厅宽敞,装潢温馨舒适,路径一转,陆鸣领他拐到另一个光线昏暗的角落。
“我们……这是去哪儿?”
陆鸣沉默地投来一眼,“去看病。”
祁誉骄这才注意到陆鸣手中成串的钥匙,他挑出其中一把,打开带锁的铁门,示意祁誉骄跟上来。
不知怎的,明明没有对视,祁誉骄却莫名除了一身冷汗,后背发凉。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向下延伸的楼梯,陆鸣又换了一把钥匙,打开视野中另一道小门。
房间光线昏暗,祁誉骄眯了眯眼,还没看清就听见耳边“啪”的一声开关响动,房间骤然亮如白昼。
迟尧背对他蜷缩在床上,长发半干垂落于身后,走得近了,那半敞开的领口内,密密麻麻印着绯红青紫的吻痕。
自己放在心底小心翼翼藏好的人,却被人这样对待,祁誉骄深深吸气,企图缓解心口处传来的钝痛。
提着医疗箱的手默默攥紧,生疼。
陆鸣还真敢……真敢把迟尧关起来。
还是关在灰暗阴沉的地下室。
许是陆鸣规矩太久,他都有些忘记儿时陆鸣顶撞父母违逆命令的那些具体举动,那些叫人不寒而栗的本性。
此时此刻,祁誉骄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僵硬弯出一个微笑。
“床单有些湿润,这样睡着怕是很难痊愈。”他试探地看向陆鸣。
“是吗?”沉甸甸的眼神望过来,祁誉骄险些接不住。
他强迫自己不移开视线,嘴角弧度维持不变,微微颔首,“水汽寒凉,入侵体内怕是更添病痛,不如换一张干净干燥的床。”
背过身的迟尧眼帘颤了颤,心中升起期待——
如果陆鸣同意,他就可以暂时摆脱这间监狱一般的屋子。
没等迟尧多想,陆鸣冷冰冰的一句“就在这儿看”犹如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迟尧的希冀。
陆鸣没有多言,拨通了电话走到门外接听。
祁誉骄余光扫过,默了默,蹲下打开医疗箱,翻找出水银温度计。
他盯着迟尧露出的一截白皙却衬得那些红痕愈发明显的脖颈好半晌,轻之又轻地碰了碰迟尧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