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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供词翻看了几遍,眉头却锁得更紧,眼底隐隐浮现怒意,竟是抬手一把将供词掀翻。

“袁善其,你自己看!”皇帝跺脚喝道,眼神中失望怒意不似作假。

方才那看着严况的红袍长者闻言一惊,立即敛袍下跪,满朝半数文武也皆跟着下跪,齐呼道——

“陛下息怒!”

另一半官员站在韩绍真身后却岿然不动,韩绍真见状亦冷笑道:“袁大人,好大的阵势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逼宫呐。”

“韩相公慎言!”袁善其厉声回应:“大殿之上,可不比你韩相公自家府邸,可以高声放论,甚至狂言妄语!”

韩绍真剑眉一挑,立即还口道:“陛下是让袁大人看证词,可袁大人非但不尊圣意,反倒率领朝臣如此作为……可见是你做贼心虚!”

“陛下!”袁善其高呼一声,下跪重重叩头:“臣前日便有陈情,此间种种,皆是枫州通判一人所为!那程如一,他诱骗小女,方得了老臣府上章印,才能如此这般的,肆意作恶造谣啊!”

韩绍真见机插话讽刺道:“将责任全数推卸在小女儿身上,袁大人这慈父之心,可真是世间罕见啊!”

袁善其涨红了脸忍着怒意道:“韩相公有所不知,那程如一长相妖魅,不似常人!小女无知肤浅,的确被他迷了心窍,如今已是神魂颠倒宛如失心疯一般了!先前便在陛下娘娘面前失礼,前日又去镇抚司大闹,此事宫里宫外皆有见证!”

袁善其紧接着道:“陛下!程如一弑父杀母,悔婚不娶,买凶杀人……罄竹难书!桩桩罪行皆有人证!陛下啊!这种品行恶劣罪不容诛之人的证词,如何能信!”

袁善其此言一出,站在后方的杜尚书忽然激动起来,他的女儿先前与程如一有婚约,后来却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杜尚书冲上前来悲愤道:“陛下……陛下!小女死的冤枉!臣身为人父,必得为她讨个公道!”

袁善其连忙道:“杜将军!你我两家的女儿,皆是被这贼人给坑害了!你说句公道话,他的证词如何能信!”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皇帝揉着额角,眉头快拧到一起去了,另手指着地上的证词道:“杜海,朕劝你,也好好看一眼那证词……”

杜尚书闻言一头雾水,皇帝也懒得等他自己去看,干脆开口道:“镇抚司指挥使使呈上的证词里说,是袁御史为除后患,才派人杀了你那可怜小女。”

“什么!?”杜海闻言,双眼霎时瞪得如铜铃一般,冲上去一把揪住了袁善其衣领!

杜尚书赤红着眼吼道:“是不是你害我女儿!你说清楚!她才十六……才十六啊!”

杜海是兵部尚书,也曾军中任职身负军功,力大如牛,对着是袁善其连拖带拽,袁善其毫无还手之力。

其他朝臣见状,匆匆上前来拉架,韩绍真则悠然捧着笏板往后退了两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冲着严况得意挑眉。

严况蹙眉,只恨不能当即白他一眼。

韩绍真哪知严况在想什么,只乐看眼前闹剧,心里暗道:打起来,打起来!打得再凶些……!

袁善其好不容易从人群挣脱出来,发冠歪了,仍端正捧着笏板道:“陛下!老臣辅佐先皇数十载,又辅佐陛下十数载,一心为陛下,为大楚啊!陛下!”

被众臣堪堪拉住的杜尚书不依不饶道:“袁善其!到底是不是你害我女;

“臣愿以死证清白!”

只闻“咚”得一声闷响,喧闹大殿登时一片死寂。

袁善其一个助跑,撞在了殿前柱上。

安静只一瞬,随后下面又炸开了锅,皇帝“啧”了一声,抬手狠狠地拍了拍脑门,只觉得头更痛了。

作者有话说: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小程:这阎王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