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一话未说完,却见严况从他手里又顺起个圈子,扬手再一抛。
“当啷”一声。不偏不倚,圈子严丝合缝的扣上了那双鱼佩。就连流苏和上头的挂绳也是刚刚好贴着圈子,没被压着分毫。
摊主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程如一也愣了神,严况见摊主不动,索性自己上前拿过摊主的杆子,抬手回勾一挑,玉佩飞落下来。
严况一把接住,转手递给了程如一。
程如一懵着接了过来,严况见他没兴趣再试试,干脆把人手里剩的五个圈子都拿了过来。
“还想要什么。”严况问道。
程如一捏着玉佩道:“严官人,罢了罢了……一开始也就是看着那鹅有趣,才;
然而不等程如一说完,眼前一道残影,圈子已然挂上了鹅脖,大白鹅十分不满,“嘎”了一声。
程如一惊讶道:“我没说要……”
摊主脸色登时十分难看,抢先道:“你们这……不成不成!”
鹅本就是他拿来做噱头放在最里面的,活物又总是乱动,压根就没想过有人能套中的。此刻摊主也不免怨声载道,表示套鹅要连续中五个圈才行。
程如一刚想再劝,严况却早已抬腕一掀,剩余四圈同时脱手,哐啷几声,全数挂上鹅脖。
那大鹅吓得“嘎嘎嘎”的叫,又是挣扎,又是低头去啄铁圈,啄得那一串圈子“叮里当啷”的直响。
“你是故意找茬是不是!”
摊主傻了眼:“作弊……你们肯定是作弊了!”
摊主舍不得自家的大白鹅,开始就地耍赖。
见严况脸色一沉,程如一连忙伸手拉他,一面忙不迭的跟摊主陪着笑脸道:“掌柜,抱歉抱歉,我们不要你的鹅……我家官人是走镖的,这准头确实好。你别喊,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啊……”
“走啊……严大官人,走……”程如一用力拽着严况的胳膊,谁料这家伙稳如泰山,程如一的小胳膊小腿动不了他分毫。
“严大人……”程如一微微踮脚,在严况耳边小声道:“若他嚷起来,招了人来……你这身份,我这身份……”
严况明白他的意思,也没纠缠,痛快转身离开,程如一也赶紧拿上伞和花跟上,只剩下那摊主还不满的嘟囔着。
程如一将玉佩收进袖里暗兜,边走边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刁民一般见识。不过他说的也对……阎王出马,本来也是作弊了。”
严况不赞同道:“这如何算是作弊?况且我的准头算不得多好,是他见过的能人太少罢了。”
程如一抿唇,满脸不信道:“严官人也忒自谦了,这准头还不好?”
严况不假思索道:“我有名故人,能飞石百米落浮灯。和她相比,我这手法不值一提。”
程如一想象了一下,惊叹道:“镇抚司还真是英雄荟萃……”
“她不是镇抚司的人。”严况脑海中恍然浮现出一名女子的身影。容貌虽已模糊,声音却清晰,温柔得如同清风流云一般,一声声轻唤着他师兄。
“是我师妹。”严况目光黯然道。
程如一好奇:“喔?那不知严官人是师承何……”
严况神色又忽地冷了下来:“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程如一皱了皱眉垂下头,心道严况怎么又摆出先前那副死人脸来了?明明是他挑的头,这会儿又这副模样……果然阎王脾气就是时好时坏的,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两人登时都没了言语。拐了几个弯后,程如一闷得去捏那芍药花瓣,手上染了一片红。
看着周围人影稀疏了许多,程如一道:“我说严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严况顿了顿脚步,刚想回应,却皱起了眉头。
刀口舔血的日子,让严况练就了对危机异常敏锐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