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阴暗,那盏琉璃灯中的烛火早已燃尽,入口处投射进的光芒,竟让程如一觉得有些刺眼。
于身侧侍女慌张凌乱的呐喊与脚步声中,他捏紧了沾染血迹的玉牌,借明光重新仔细打量起刑架上再无声息之人。
“前辈,你的忙,我一定会帮你办到……”
程如一开口,声音却低不可闻。上官九心口赫然插着一枚银杏簪子,正是那日带程如一来蓬莱新乡的车夫,托付他带给自己未过门妻子的。
按照花常胜和金玉鸾的说法,那姑娘也早已遭了毒手了。
程如一指尖颤抖,握住簪头一把将其拔下,伤口极其敷衍的冒出几许殷红,是上官九这副油尽灯枯的身体,连血都快流不出了。
想起方才动手时,程如一也是丝毫不费力气,便将簪子刺进了上官九的心脏。
何其残忍,何其不忍。
程如一不是没亲手杀过人,可面对眼下境况,仍旧不免恍惚,直到一阵急促脚步传入空荡地牢。
“上官九!上官九真的死了……怎么会!洒家的钱!钱呢……”
花常胜的骂声登时响彻整个地牢,他冲进来对着尸首又是一顿暴打辱骂,金玉鸾则冷着脸将他一把搡开,直到确定了上官九再无气息,方才回身。
那毒蛇般的目光,正直勾勾的盯着程如一。而花常胜却还在对着上官九的尸体大发雷霆。
“够了!”金玉鸾也有些难以忍受,喝止道:“你难道还能让这死人开口讲话吗!”
花常胜闻言仍旧暴怒道:“宝藏!上官世家的宝藏!整个齐州府的宝藏!没了!全都没了!都是你的错!钱!女人!俺什么都没捞到!什么都……”
“女人……女人!?”
话至此处,花常胜忽然间反应过来,这才看见站在一旁神色冷凝的程如一。
花常胜惊愕道:“是这女人……是你?是你把上官九杀了?!”
“他可不是女人。”金玉鸾望向程如一,咬牙切齿道:“你杀了他……我就让你成为下一个他。”
“不是女人!?”
花常胜还在疑惑中,程如一却扬起头正色道:“神女与将军何必动怒。我替二位杀了此人,是因为此人对二位再无用处。”
此言一出,金玉鸾那双美艳冷酷的眼中登时闪过一道凌厉光影。
“什么?!”花常胜却忽然暴怒道:“竟是男人!竟敢戏耍洒家!”
话音未落,程如一只觉一阵拳风迎面袭来!他躲闪不及,却见眼前又一道寒光闪过,耳侧乍起怒骂痛呼。
花常胜捂住手臂伤口呵斥道:“贼婆娘!你要谋杀亲夫不成!”
弯刀之上血珠涔涔,金玉鸾执刀厉声还口道:“你是胳膊没了,耳也聋了吗!整日张口闭口就只有女人!真是令我失望至极!”
“贼婆娘!反了天了你!这小白脸子杀了上官九!宝藏!宝藏都没了!你还敢拦我杀他……莫不是,你这贼婆娘也看上了那小白脸子!”
花常胜仍不服气的与金玉鸾挺胸对骂,方从生死关头逃过一劫的程如一却心脏狂跳。
他捏了捏掌中玉牌,深吸一口气,猛然上前一步,将其亮出举到二人眼前。
“还敢到洒家眼前……这、这什么破东西!”
花常胜一怒之下,竟抬手将玉牌打飞了出去!金玉鸾却眼疾手快,飞身上前横刀一垫,收刀将玉牌纳入掌中。
“这是什么……”金玉鸾手持玉牌回身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