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一哪还管得了什么宴席,什么认亲……脑子里只乱糟一片像是地震过后的废墟,时不时能拼凑出个完整信息来,诸如,唐清歌也是自己的舅舅?三王爷怎么会来……
越理越乱,程如一不知不觉两眼一黑,待再清醒时已是两天以后了。
触感最先回炉,仰赖雪清丹的功效,程如一只觉皮肉骨头都久违的轻盈舒适,他试着挑开一方被角,却觉指尖一热被人轻轻握住,视线紧随触觉渐渐清晰,程如一反勾着严况的手指道:“你怎么在这儿……”
“那我该在哪儿。”严况反问,他此刻换了身干净衣裳,看着一如往昔的高大利落,神色也还是那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好像有什么变了又仿佛是什么都没变。
“我的意思是官人也伤的不轻,不去好好歇着在这儿给我守什么灵啊……”
说着程如一抓住严况的手顺势坐起身,却发觉严况忽然板起了冷脸瞪着自己……他近来鲜少再见严况用这种神色面对自己,顿时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怎、怎么了……官人有心事?”
程如一的语气顿时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再张口就来,严况却被问得一时语塞,连忙移开了目光,心下还道:自己听这黑心书生胡言乱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得如今随意一句玩笑话自己竟格外留心了?
“官人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程如一心说近日来琐事实在太多,严况心里定然也是乱的很,便也没再不依不饶,转而拍拍严况肩膀小声道:“你眼睛还好吗……”
这一句问得严况登时回神,他微微颔首“嗯”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还不知何彦舟死了吧。”
“什……什么?!”听了这没头没尾的惊天消息,程如一险些跌进严况怀里,严况扶他靠着床头坐稳,才沉沉开口道:“你还记得罗少枫吗。”
那当然记得了!人间炼狱般的场面,差点被煮成肉汤的遭遇,以及那善极恶极之人……思及过往种种,程如一低眸抿唇感慨道:“咳,将来我就是喝十碗孟婆汤也未必能忘得掉……”
“罗少枫贩卖菜人之事的背后主使便是何彦舟。”看程如一瞪大了眼,严况又道:“更令你意想不到的还在后头。此事你那妹夫何俊勇也有参与,甚至此间来往的流水账本就一直捏在他手上。”
“所……以?!”程如一结巴着蹦出两字,严况立时意会道:“所以,唐门派檀珠前去卧底灭门,就是为了拿到这个账本。”
程如一被不由持续结巴道:“那……那这些……”
“这些都是袁善其指使的。”严况接过话来道:“你昏迷时唐惊弦亲口说的。袁善其本就一直与何彦舟不合,何彦舟虽失势,袁善其仍想斩草除根,便一直让唐门留意暗中调查。当初你我在枫州挑破了罗少枫的事,也引起了唐门的注意,便也顺藤摸瓜查到了何彦舟身上。”
程如一惊讶过后不禁又觉心头发冷。何彦舟、罗少枫,这两人本都是规规矩矩的读书人,又是外表看着再和蔼不过的,背后却能做得出这等骇人听闻之事。
严况似是看出程如一所想,便道:“我看此事非同小可,未必如此简单。何彦舟从始至终并未亲口供述此事,当时何家灭门账本下落不明,韩相公又恰好出现在此与他公堂对峙,何彦舟便误以为账本是落在了韩相公手里,一直调查他的人也是韩相公,便留下遗书写清罪名,于韩相公面前服毒自尽,以求保全家人性命,殊不知针对他之人实则是袁善其,而你是因你妹妹才被卷入此事,又意外与他打了照面,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