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呼吸很轻,飘到空中,似乎偷偷纠缠在一起,绕出一个看不见的暧昧形状。
“你该把头挨过来,然后靠在我的肩上。”申屠锋说。
奚川笑了笑,“你爸爸看着你呢。”
申屠锋侧目,“你不好意思了吗?”
奚川抿唇,说还好。
“脸皮薄。”申屠锋哼哼唧唧,“你别觉得我爸严肃,他是将军,要稳军心。”
奚川点头,说嗯。
“其实他紧张着呢,”申屠锋毫不留情地拆除了他父亲的伪装,说:“看见你紧张,没好意思表现出来而已。”
“我也紧张。”奚川说。
“是吗,那我没看出来,”申屠锋啧一声,“你比他淡定多了。”
奚川弯了弯眉眼,“你长得不像你的父亲。”
“嗯,我哥像他,我不像,”申屠锋懒洋洋地说:“我像我母亲。”
奚川眨眨眼,他似乎能想到夫人的样子了,肯定是很好看的。
“她也是蝴蝶吗?”
“对,她有一双紫色的翅膀。”申屠锋摩挲奚川的脸颊,“你们马上就要见面了。如果可以,你跟我一起叫她一声母亲,她肯定很高兴。”
奚川歪了歪头,看上去很困惑,“母亲?”
他不理解这两个字的意义。
申屠锋倏地心疼起来,“奚小川,我好像没听你提起过父母,你见过他们吗?”
“我没有父母。”奚川淡淡地说。
申屠锋的手指停留在奚川唇角,“小可怜。”
“但是我有一个妹妹。”
这是申屠锋没想到的,他怔愣片刻,“什么?”
“我大概只比她早出来一分钟,”奚川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我们一起长大,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申屠锋问:“那她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找她。”奚川低下头,申屠锋的手指滑进了唇瓣,在他的舌尖上轻轻一碰。于是奚川的眉目含了情,“我希望她能活着。”
“会找到的,”申屠锋没有收回手指,他就这样看着奚川,“只要一个人来过这世界,总会留下痕迹。或许她也在找你。”
奚川默不作声地点头,他有点困了,于是终于靠在申屠锋的肩头上,蹭了蹭,闭上眼睛。
回西区的路途并不远,在众星罗列的深夜,风止沙落后,军队前方出现一道高耸入云霄的城墙,它像人间的帘幕,低垂直入地下千百尺。不可撼动。
城墙分东南西北四面,每面只有一扇门,由红光通行者进行基因扫描,通过后开启防御门。城墙没有装备武器,他们的宗旨——当战乱无法避免,生命以防御为主,变异物种不会主动侵略其他种族。
直到踏进西城的那一刻,申屠锋的心才算真正安定下来,他也有点困了,算一算时间,他有一个星期没闭上过眼睛。
阿禹打开卡车箱门,留出一条缝,他偷偷往外看。
北州区的风格和行政区完全不一样,路边的行人肃穆,却没那么死气沉沉。
跟行政区的惶恐不同,这里的人敬重从战争中归来的军人,对他们行最高礼仪。不管是平民、政客,还是战士,他们在短时间内创造了新的规则,在将军的带领下,于末日之中,能让生活井井有条地规则,这很难得。
阿禹好奇地看,他听见了孩子的笑声,于是心向神驰,又往外探了探头,不小心撞上了申屠淮的目光。
申屠淮带上了金丝边眼镜,疏离又温润的气质矛盾又和谐。阿禹看呆了。
申屠淮勾起唇角,对他笑了笑。
阿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