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正面谈论崔史度,但这段时间对崔史度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感动得崔史度每每见到严慈,都像一只要把尾巴甩断的大狗,要不是崔含死死把他拽着,他只怕就要赖在严慈身旁不走了。
徐静严重怀疑,当初崔史度那么早就从朔方节度使的位置上退下来,就是为了追妻。
严慈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腿长在那个老家伙身上,他爱去哪去哪,我可没那个本事决定他的事。说起来,你好几天没回去了罢,萧侍郎不担心?”
说起萧逸,徐静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地扬了扬,“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灵州安全得很。何况,这是我和他的小小默契。”
严慈好奇地看向徐静,徐静眼眸忽地一柔,道:“我们都想着早些把事情干完,尽早回京,十二月二十八号,是我们家里小不点的生辰。”
如今已是十二月十八号,从灵州回西京正常赶路的话,都要十天,他们再晚,这两天也必须起程了。
“啊呀,那可是大事啊。”
严慈不禁笑了,在这方面,她十分了解徐静,因为她也是一个母亲。
“那我也要早早准备起来了才是。”
徐静笑着道:“严医女不急,我和砚辞到时候只怕要赶路回去,严医女没必要这般奔波,慢慢来西京便是了……”
她们正说着话,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孩子们的欢呼声,“下雪啦!下雪啦!”
两人下意识地看向屋子外头,果然见天空上有轻盈的雪花正一片一片地飘落,如棉絮,又如羽毛,看到它的瞬间,心底里的杂乱就仿佛被一扫而空。
今年冷得晚,先前也断断续续下过几场雪,但都是小雪,这还是进入冬季后,下的第一场大雪。
看着在雪花中欢快玩耍的一众孩子,徐静心头微动,一瞬间,竟是无比、无比地想念家里的小不点,这种感觉,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是头一回。
她来灵州来得匆忙,当时只顾着安顿好萧家和许家的人了,小不点那边,却是多少有些忽略了。
现在想想,她离开那一天,长笑似乎一直追在她的马车后头,一直大声地喊阿娘,后面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可惜马车已是走远,她听不清了。
她和萧逸一走就是一个多月,留这么一个小娃娃在家里,他还不知道会多寂寞。
再想想,萧逸平日里出远门办公的时候定是不少,那孩子定是没少被一个人留在家里。
当初她第一回见到他的时候,就是他偷偷跟着萧逸来了安平县,他定然也是很舍不得自己阿爹,才会跟去的。
徐静的心,不由得荡起一阵又一阵的沉闷。
他们离开得够久了,是时候回去了。
当晚的灵州府衙。
萧逸和赵景轩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朝廷派人来接管李源河东节度使的事务,两人在灵州与他们汇合,例行公事宴饮了一番后,便由赵景轩和他们一同往原州去,做最后的交接工作。
自此,他们在灵州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一大半,接下来,只要把李源平平安安地押送回西京便是。
今天来接替李源河东节度使职务的,是朝廷的一名老将,以及如今任枢密副使的宁元杰,圣上本来就有削弱甚至削去各方节度使的想法,难得李源主动给他们递了个天大的把柄,圣上又哪有不接住的道理,派来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
至此之后,大楚便再无河东节度使。
萧逸和赵景轩替他们举办了接尘宴,难免多喝了几杯,这会儿他的脚步颇有些不稳。
向右连忙上前扶着自家郎君,无奈道:“郎君,你没事罢?可要小人叫人熬一碗解酒汤来?”
自家郎君的酒量本来就不及常年待在军营里的赵世子他们,还打肿脸充胖子地喝了快两大壶烈酒呢!
更别提郎君身上的伤还没好全!
这是仗着夫人今日也叫人来传了话,说今晚也要宿在外头,郎君才敢这么放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