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缓。
打完招呼,大家坐下。
吴天齐丝毫没有当乙方的自觉,坐到了季析边上,打算跟他叙叙旧。
“……”
舒时燃正要提醒,就见季析问他:“你是设计师?”
吴天齐这才想起来自己在上班,嘿嘿一笑,说:“不是,我第一天来。燃姐才是。”
关于称呼这方面,看来吴天齐没记住。舒时燃在心里叹了口气,打算晚点再跟他说说,先讲正事。
“你……对别墅的功能和分区上有没有什么要求?”
她本来想称呼“季先生”,但同学之间这么称呼太生分。虽然他们确实很陌生。
季析的指尖在桌面上轻点,没有说话。
舒时燃举例:“或者说有什么爱好。比如有的客户喜欢跳水,就可以在一楼做个跳台,直接从跳板跳进负一层的泳池。”
季析:“这个想法不错。”
舒时燃:“……”
舒时燃:“你想要什么样的风格?”
季析问她:“你觉得什么风格好?”
这次碰面主要是为了了解季析的需求。前期工作做足,后面可以省很多力气。
舒时燃这方面的经验很足,即使是面对说不清自己需求的个人客户,她也能很好地引导他们说出需求。
然而季析这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让她一点突破口都找不到。
舒时燃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季析,不期然地,视线又直直地撞到一起。
隔着桌子,她看到漆黑的眼睛里映着的光和一丝倦意。
似乎有什么闪了闪。
忽然间传来有规律的“嗡嗡”声。手机的震动沿着桌面传到舒时燃这边。
只一瞬,季析就移开了目光。
舒时燃也自然地把视线投向他身后的绿植,定了定神。
刚才那一秒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像坠入一片深沉的海。
季析扫了眼来电显示,按掉电话,随后说:“我相信专业人士的眼光。”
吴天齐插嘴:“看来是很相信老同学啊。”
舒时燃:“……”
吴天齐不了解,她和季析以前是一点交集都没有,跟陌生人差不多。
她忍不住提醒:“你安静点。”
吴天齐:“好的。”
虽然季析的意思是别墅随便她弄,舒时燃不可能真的随便按她自己的想法来,等方案做出来,他要是觉得不是他想要的,还得从头再来。
她试探问他是不是想要风格时尚凸显品味、功能高级、一眼看上去就很炫酷的。
季析轻轻挑眉,问:“这是不是你对我这种人的刻板印象?”
在舒时燃的印象里,那些新贵喜欢张扬、排场、话题度,也喜欢通过艺术和高科技表现自己的品味。
“你如果不喜欢这样的,也可以走别的风格。”
季析笑了笑,眉眼间的散漫给人骄横恣肆之感,很难想象他会敬畏什么。
“不用,我就喜欢这样。你们放手去设计,其他的不是问题。”
这个“其他”指的是预算。华尔街的人几分钟就可能赚上亿,挥霍起来也很无度。
又聊了几句,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前台送了下午茶进来。
“Sharon,这是严先生让人送来的。”
事务所每个人都有份。想到会议室里有客户在,她就装盘送了份进来。
姓“严”让吴天齐想到了一个人。
他问舒时燃:“是你未婚夫?”
如果没记错,未婚夫好像就姓严。
吴天齐本来是不关心这些事情的。
只是半年前舒时燃突然订婚,他的几个朋友惋惜不已,拉着他去喝了场酒,喝酒的时候一直在愤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听都没听说过。他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