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时归就要准备去蒙学了,而官学也早开学半月之久。
但因着入宫那次的意外,时归反有了借口拖延。
这厢时归在家养伤,借着手心上那快没了痕迹的擦伤,又赖在家里多留了半个来月,前几天有阿爹陪着,后几天有时一时二他们陪着。
还有时四也办差回来了,他是兄弟几个里面最高的,总喜欢把时归架在自己肩膀上,围着整个时府跑,一边跑一边喊:“呼呼呼骑大马喽!”
逗得时归笑个不停,初时对这个四兄陌生,又怕摔下去,搂着时四的脑袋不撒手,到后面反主动跑去找时四玩了:“四兄我们呼呼!”
“哈哈哈呼!”借着哄孩子的名头,时四可是歇了一个长假,司礼监那些原属于他的公务全被分到时一时二手里,惹得两人对他怨气冲天。
有天时二回来,将宫里发生的趣事讲给时归听,时四在旁翻译。
原是有个外臣给皇后送了一只鹦鹉,聪敏漂亮,极是罕见,正巧被刚解了禁足的六公主看见,好说歹说求了回去。
是夜,六公主给鹦鹉喂食,不料那鹦鹉突然发了狂,死死咬住她的指肚,在笼里扑棱乱飞起来,便是撞得浑身羽毛乱坠,也没松开咬在六公主指肚上的尖喙,疼得她大哭不止。
等宫人将鹦鹉制服,再把她的手指救回来时,却见六公主的中指上少了好大一块肉,叫来御医处理许久也不见止血。
好不容易将血止住了,她手指上缺掉的那块肉却是回不来了,听御医讲,以后会留下一个很深很深的坑洼。
那发狂的鹦鹉被拿去处理,负责的宫人贪方便,竟直接拧断鹦鹉的脖子丢进御花园的兽笼。
偏那兽笼里的银虎被饿了大半天,也不嫌鹦鹉毛多,一口吞下肚里,好巧不巧,鹦鹉本就发了狂病,吃掉它的银虎也被染上了。
众多宫人看到,银虎双目猩红,用它健硕的身躯接连不断往铁栏上撞,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见停下。
此时被禀告给皇帝,皇帝担心病虎挣脱,索性派遣羽林军将其扑杀,尸体被送去京郊,直接一把火化为灰烬。
故事讲完,时二比了个手势。
时四翻译道:“当初小妹被那恶虎吓到,如今也算解气了。”
当然他另有一句未说,还有那蛮纵的六公主,也是恶有恶报。
时归听得一惊一乍,怎也没想到还有这些发展。
她莫名觉得忽略了什么,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操控着一般,叫宫里接连发生这些意外。
可她又拿不出证据来,只能将这些猜测压下去。
说起六公主,她无端想起那个哭哭啼啼跟她道歉的女孩,竟有些想不起六公主对她颐指气使的模样了。
时归双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唔”了一声。
听说,六公主的手指被咬下去一块肉,只是想想都很疼。
定然要比她擦伤的掌心疼好多的!
时归有些心虚地敛下眉眼,没敢跟两个兄长说——
比起解气,她倒觉得六公主有点可怜了。
后面几日,时序有紧要公务在身,不得不宿在司礼监,只有时四留在府上。
时归虽不介意跟四兄一起玩,但兄长总是比不过亲爹的。
一日两日还好,连着四五天没见到时序,她就有些小情绪了。
“哼!阿爹骗人!说好的每天都会陪我一会儿,这都多少天没回来了,以后我去了官学,阿爹定然做不到他答应的。”
想她原本就对官学存了抵触,唯一一点念想,也就是不要坠了阿爹的才名,这点微弱的念想还不知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