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时归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道着歉。
虽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可至少她句句都出自真心。
“那老虎是外邦进献来的,说是瑞兽,跟寻常老虎不一样,我便真以为它不一样了,而且我见了它两回,都不曾见过它捕食,就以为它不会伤人……”周兰湘语带懊恼,“若知道它那么凶,我肯定不会逼你凑近它。”
“时归,你相信我,我真没想要你的命。”
这句话若是月前说,时归定是不信的,可在经历了这许多事后,她定定点了点头:“我信。”
“我真的没有……什么!时归你说什么,你说你相信我了!”猛然反应过来后,周兰湘惊喜地跳起来,一手抓住时归的肩膀,“那你能原谅我了吗?时归你能原谅我一点吗?”
“我我、我……”
这一回,时归主动抬起手来,反手握住了周兰湘的双手,坦诚道:“公主,我已经原谅你了。”
“不过不是因为你的道歉,是因为上回你帮了我。”时归说,“我很感谢你,也想跟你做朋友。”
“哦,你说跟我做朋友啊……”周兰湘脑子还迷迷瞪瞪的,重复了一半才意识到,“啊哈?”
“时归你说要跟我做朋友!”
这下子,她是真的一蹦三尺高了。
时归体会不了她为何这样高兴,但受到这份情绪的渲染,也忍不住弯起嘴角来。
两个刚结识的好朋友就这样手拉着手,在原地转了两三圈,若不是怕引来教习,周兰湘还想继续下去,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又怎么也不愿跟时归分开,与她仅隔一步,越看越是欢喜。
她小声嘀咕着:“我好像明白,母后为什么说喜欢你了,我好像也喜欢你了诶……”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耐不住两人离得近,时归将话听了全部,嘴上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在面对阿爹以外的人,她尚说不出这样直白的话,便是听都有些羞涩,下意识低头躲一躲。
就在这时,她在周兰湘手上发现点异样。
时归注意到,周兰湘中指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平日里发现不了,但只要她摊开手掌,那个指尖上的黑洞就会格外明显。
“这是……”
“啊,这是被坏鹦鹉啄的。”周兰湘皱起眉头,向新结识的朋友抱怨,“我从母后那要了一只鹦鹉……”
鹦鹉发狂的事时归已经从时二嘴里听过一遍了,再听一回,因是当事人描述,不免多了几分惊险。在听见周兰湘说:“御医说了,这伤多半是好不全了,还好是被啄在了手上,平常也看不见,要是被啄在脸上,那我才要哭死呢。”
“那也很危险吧……”时归感叹道。
“嘿嘿没关系啦,都过去了,都是小事!”周兰湘心大地拍了拍手,又故作神秘地凑过来,“说起来,时归你知道吗?田中吉他们可倒大霉啦!”
“啊?”
于是,周兰湘又将她从太子皇兄那听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可是听着听着,时归的目光从她脸上挪到她的手上去,心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份不对在她心里停留了许久,哪怕是下午上课时,也始终横亘在心中。
与此同时,她脑海中浮现了什么,偏只是灵光一闪,很快又被一层薄纱盖住。
就这样挨到下学,周兰湘直接被素姑姑接走,临走前还专门找时归告了别。
而时归慢吞吞地收拾好书袋,刚准备去夫子堂,就听下人来传话,说是张侍讲家中有事,今日的补习暂停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