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头一天,时府忽然来了下人,说是小主子请他们过府一叙。
听到消息时,两人还当产生了幻觉。
直到他们踏过时府大门,又与刚刚下值回来的掌印撞见,出乎意料的是,掌印只浅浅看了他们一眼:“且去西厢等着吧。”
没有下人给他们引路,只不过他们对时府的一花一木,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哪怕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去往西厢的小路来。
怀着忐忑和不安,两人到了西厢小院里。
雪烟和云池早到了婚嫁的年纪,便是她们说着要一直在府上伺候,时归也不得不考虑她们的情况,便没带她们一起入宫。
四人在院里碰面,却是一阵恍惚和唏嘘。
雪烟给他们上了热茶,也没说什么请他们到里面等的话,很快就去里面继续收拾准备了。
空青和竹月这一等,就等了约莫一个时辰。
在看见赶来的时归的刹那,两人嘴唇微颤,深深望了她一眼,紧跟着跪伏下去:“……主子。”
时归脚步顿住,愣了愣才回神,赶忙上前,躬身将两人扶了起来:“快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空青和竹月没有推辞,只稍借了时归的一点力,就站起身,又退后两步,与她拉开一些距离。
时归面上微哂:“我不知你们这么早就来了,还是用过晚膳阿爹才告诉我的,要是早知道,我便直接过来了。”
空青垂首:“主子正当先用晚膳才是。”
至于他们,莫说只是等了一个时辰,就是再久,只要能见到人,也是不会有半分怨言的。
时归抿了抿唇,半晌小声提醒道:“你们早就被脱了奴籍,就不必再叫我……都是做将军的人了,不好如此的。”
听到这话,空青和竹月都未应声。
当日受封时,皇帝曾问过他们可要更换名姓。
他们本是没有姓名名字的死士,跟了时归后才得赐名,但直至今日,他们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姓氏。
当时他们就想着——
被赐时姓,他们是不敢奢望了。
若是再改了名字,只怕就彻底断了与时归的联系。
既如此,还不如顶着原来的名字,哪怕会被一些人以时家家奴来嘲笑,也总好过断了来处的好。
而时归所说的称呼问题,他们更是很难改掉。
时归抓了抓衣摆,又道:“总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还是进去吧,我们进去说说话。”
她抬步上前,空青和竹月静候片刻,落后她跟上去。
在时归的再三要求下,空青和竹月才肯在她面前落座,可最多只是叫人搬了矮凳来,长手长脚地缩在小凳上,说什么也不肯跟时归坐在一起。
两人坚持,劝多了甚至要跪下去,时归无法,便只得让他们坐到矮凳上,几人中间隔了一张小桌。
时归已经从父兄那里知道了一点他们这些年的经历,可毕竟不是当事人,难免会有疏漏的。
北疆战事频繁,哪怕是底下的小兵小卒,也常伴危险。
时归微微敛目:“当日你们离开时,不是说让你们到处走走看看,怎最后去了边关呢?”
不光去了边关,还有时归给他们的三千两银子,至今还是分文未动,只是他们不愿归还,便故意隐瞒了。
竹月笑了笑,露出有些尖利的虎牙来:“也幸好属下等去了北疆,不然怕是没有机会再与主子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