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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酥衣 韫枝 5836 字 5个月前

自此,她便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

沈兰蘅目光缓缓垂下,落在她勾起的小拇指上。不知是不是屋内香燃得太暖,她脸颊涨得通红。

唯有那只小拇指,仍是莹白如玉。

他压下眼中思量。

见沈顷松了手,郦酥衣悄悄舒了一口气,转眼间却又见他望来。

“郦酥衣,我给你一刻钟,如果你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便让你拿走。”

闻言,她一愣。

应槐更是不解地高喊了句:“大人?!”

回过神来,只见沈顷转过身,随意披了件氅衣,步步走出房门。

……

郦酥衣站在桌案前,发着呆。

这哪里用得了一刻钟?她刚在屋内走了一圈,就看见了平摊在书桌上、记载着军饷的卷宗。

四年过去了,他的字又好看上许多,比之前的更沉稳,也更有力道。

她回想起郦酥衣逼迫她的话。

“若沈顷这回存心想绊倒本官,蕖儿,柳府可是你日后唯一的屏障。如果本官倒了、柳府倒了,你和你的母亲,还有姐姐,又要过上那种不人不鬼的生活……”

郦酥衣手指颤抖,缓缓翻过卷宗一页。

他的账查得很有效率,也很仔细。

其上还做了不少批注。

完全不像当初那个成日逃学堂的纨绔子弟。

郦酥衣不知道,沈兰蘅明明可以在江南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为何突然从了军,还去的是北疆那般偏远苛刻的地方。

她翻动这卷宗,目光落在字迹上,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小时候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般讨厌沈顷,对方并没有做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甚至对自己还很好。只是周围人一直在告诫她,沈兰蘅是个坏孩子。

说他纨绔、低劣、丢沈家的脸。

郦酥衣看了那卷宗许久。

终于不忍心将其偷走,右手将其一阖,却无意间翻到末页。

末页之上,些许墨迹还未干,零零散散的几个数字映入眼帘。

沈顷好像在算着什么。

又好像在筹划着什么。

一个“二十六”被他用笔重重勾勒了一圈。

郦酥衣蹙了蹙眉。

脑海中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下月二十六,是郦酥衣要迎她入门的日子。

整宿未眠,郦酥衣眼下攒了一层淡淡的乌黑色。她面色略微疲惫,垂着眼朝沈兰蘅点了点头。推开门时,第一缕天光还未亮起来,她摸着黑,悄悄回到了兰香院。

四下无人。

她悄悄点燃灯盏。

因是她一宿不在,屋内并未燃起香炭,周遭冷幽幽的,料峭的寒意将少女的身形包裹。

郦酥衣拉了拉领口,环视四周一圈,自袖中取出一小沓纸。

一小沓,密密麻麻,由她誊抄满了经文的纸。

这是她趁着沈兰蘅还未醒来,偷偷摸摸藏在衣袖里的。

她吹了吹其上的墨迹,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其藏在枕头下。

没过多久,鸡鸣报晓,第一抹天光亮起来。

即便她并未打开窗牖,却仍然能感受到,那缕令人欣喜的晨光穿过重重纱帐,明媚地落在她的面颊之上。

只感受着那亮光,郦酥衣便感到一阵欣喜。

黑夜过去,白天来了。

她终于又熬过了这一夜。

婢子们鱼贯而入,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