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素平静地道:“别怕,我死不了,血流得没先前那般厉害了。”
话虽如此,许姨娘看到她换下来血淋淋的亵裤,咬了咬唇,惶恐不安道:“床褥上只怕也有血。”
文素素拿出银镯子,塞进了许姨娘的手中。
交情不够,银子来凑。
“劳烦把你的被褥,同我的换一换,你屋子里有血,闻不到。我这两天会尽量小心些,不让血在弄脏被褥。”
许姨娘紧紧拽着银镯子,思索再三,转身往外走去:“我这就去换。”
文素素见许姨娘被银子安抚住,洗漱了下出去用早饭。
许姨娘来回忙碌,将两人的床褥做了调换。都是灰扑扑的半旧褥子,换掉也看不出来。
饭后,文素素勉强有了些力气,回到床上继续躺着。
许姨娘草草用了杂粮粥,将褥子上的血尽力清洗了下,拿了炭盆垫在下面烤干。
到了半晌午,许姨娘方忙完,实在不放心,又去到了文素素的卧房。
文素素听到动静睁眼看来,道:“劳烦你,就说我饿了,去灶房要些吃食。”
许姨娘望着外面的天色,为难道:“还未到午饭时辰,灶房里估计还没生火,哪有什么吃食。只要出院子,吴婆子便会问东问西,屋里血味这么重,她要是跑进屋就麻烦了。”
文素素平静地道:“不怕她,我有身孕,肚子里的哥儿想吃。”
许姨娘愣了下,倒也是,拿哥儿挡着,吴婆子不敢作怪,道:“我这就去。”
文素素道了谢,听到许姨娘走出了门,在院门口同吴婆子争执起来。卧房里听得不甚清楚,嗡嗡嗡你来我往之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哐当推开。隔间门帘被掀起,放下,带起一阵风,卷着吴婆子进了卧房。
文素素只静静躺着,一言不发。
吴婆子狐疑地打量着她,撇了撇嘴,道:“早间吃了那么多,白面馒头,一碗肉粥,这般快就饿了?乡下妇人有了身子,连粗粮都吃不饱,快生了时还在田间地头干活,哪就这般矜贵了!咦,这是什么味道.....”
文素素打断了她,道:“吴大娘,早起你又吃酒了?”
吴婆子顾不得其他,一下慌了。
张氏有规定,当值时不许吃酒。她同灶房里的婆子们相熟,偷了酒回来吃,没曾想被文素素戳破了。
吴婆子厚着脸皮装傻充愣,眼白上翻,道:“什么酒不酒,文氏你是糊涂了!罢了罢了,我看你肚子里是老爷的哥儿,不敢拿乡下的穷人来比,太太自有计较,我就不多管了。”
说罢,吴婆子一扭身蹬蹬瞪走了出去。文素素等到她的脚步声走远了,撑着起身,前去净房里更换了干净的亵裤。
约莫两炷香之后,许姨娘提着一碗热腾腾的糖水煮蛋走了进屋,喜道:“灶房婆子去请示了张氏,张氏还真答应了,每日半晌午,给你多加两只糖水煮蛋。”
两只蛋而已,比起燕窝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还能换来一个便宜孩子,张氏不会在这上面省。
文素素道:“我吃蛋,糖水你拿去喝。”
许姨娘干笑了声,道:“你吃吧,你小产了,身子不好,得多补补。”
文素素道:“无妨。等身子的血干净之后,蛋也分给你吃。”
蛋对她现在是急需,不能分给许姨娘,糖水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