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仔细看过,缫丝的技艺简单,缲车亦不复杂。要是?自己缫丝,几家人联合起来?买缲车,养蚕人能多得不少钱。”
妇人养蚕织布缫丝,能赚到养家糊口的钱。哪怕有人照样?立不起来?,男人也会看在钱的份上,至少不会轻易典卖出去,随便?打骂,她们的日子就会好过些。
“缫丝作坊背后连着纺织作坊,缫丝作坊需要投入,除掉本钱,损失也不多,朝廷更是?如此。缫丝这部分的利没了,有人会去琢磨,想法子提高现有的缫丝技艺,改进缲车,养蚕人的缫丝手艺跟不上,自然会将缫丝让出来?。对于养蚕人,大齐,纺织这一行当,都是?天大的好事。”
殷知晦双手撑在桌上,挡在面前,一瞬不瞬盯着文素素,双眸满溢着激动与笑意,道:“文娘子真正聪慧,我远不及也。”
文素素摇头,道:“七少爷过奖了,我只是?偶然想到了而已,事情的关键还?没解决呢。王爷与七少爷这趟来?,是?查清海税的亏空。先前在码头上看过,要查偷逃赋税十分艰难。各地帮派林立,他们难缠得很,且好斗不要命,从?算木签上出手行不通。”
殷知晦眉头紧蹙,道:“王爷也曾说过,刁民难缠。”
连齐重渊都看出来?了,何况是?殷知晦。文素素沉吟了下,道:“七少爷能调动多少人手?”
殷知晦怔了下,道:“我与王爷离京时,圣上给了一道旨意,允我们可以调动江南道禁军。”
文素素问道:“江南道的禁军将领,七少爷可知他们的履历?”
殷知晦眼神复杂,打量了文素素好几眼。
她担心?武将也参与其中,靠不住。只她聪慧归聪慧,对大齐朝廷,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殷知晦解释道:“大齐的兵营,分为禁军,厢军。厢军在各州府充任递铺步驿,杂役,铸城铸造兵器,防护侍卫等差使。禁军则是?打仗的主要兵力,各地将领五年一调防,皆为圣上亲信。驻守江南道的杜将军,去年刚调防到江南道。”
文素素愉快地道:“原来?能调动禁军啊!”
殷知晦瞥着她,慢吞吞道:“圣上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要是?随意派兵杀官,文人士子都要反了。”
文素素摊手,很是?不负责任道:“海税这一块,背后不只是?单个主谋,而是?从?上到下,很多人都有份。我以为,圣上无需大动干戈,先养肥,隔几年抄几家,国库就充盈了。”
殷知晦无语地道:“文娘子先前称能暖床,我以为文娘子是?无所?顾忌,看来?是?我浅薄了。”
文素素叹了口气?,殷知晦聪明是?聪明,就是?太君子之风,太干净。
贪官污吏杀不完,只要有利益在,就算是?死,他们照样?会铤而走险。
钱被他们贪走,依旧留在大齐,到时候拿回?来?就是?。
文素素只能选更麻烦的办法,道:“查亏空的根源难,我认为不如倒推。比如种了多少亩的桑麻,养了多少蚕,蚕茧缫丝多少,损耗多少,丝线能织多少布。江南道每年统共能产多少布,该缴多少税。差距的部分,大致就是?他们偷逃的赋税。桑麻数在户帖上有登记,有些百姓偷偷摸摸不上报,至多几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