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侍奉年老的公婆, 后来又亲自养育儿女, 年轻时舞刀弄枪的爱好?,被生活琐碎的事情全占了去、
圣上登基, 秦谅一飞升天, 执掌皇城司。妻随夫贵。她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府里仆从成群,便?重新捡起了年轻时喜欢的长枪。
可惜的是,岁月不饶人, 刚舞动了几下,便?扭伤了脚,在床榻上躺了近半年。后来, 方老夫人便?再也没碰过长枪。
上了年岁之后,觉一天比一天少。午间方老夫人总要眯上小半个时辰,不然便?怏怏没精神。
王嬷嬷平时会陪着方老夫人眯上一小?会,她刚在耳房里躺下没多时,便?听?到暖阁里有了动静。王嬷嬷赶紧起身, 来到暖阁一瞧,方老夫人已经坐起了身,靠在软囊上发呆。
“老夫人,可是换了地方睡不着?”王嬷嬷摸了下暖釜, 里面的水还温着,倒了一盏奉上。
方老夫人接过水, 对着王嬷嬷递来的痰盂漱了口?,道:“等?下客人来了, 我还在睡觉,让人瞧去,便?是秦府失了礼数。”
王嬷嬷放下痰盂,掖着方老夫人身后的软囊,说笑道:“先前方三太太还在抱怨,心疼老夫人舟车劳顿,哪怕是要见文氏,当好?生歇一晚再说。”
方三太太是方老夫人娘家侄女,嫁给了她的幼子秦三郎。
秦家大郎秦邡在京畿营做武将,二郎秦邦三郎秦郅皆在在皇城司当差。秦郅只知吃喝玩乐,乃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方三太太愚钝天真,夫妻俩倒也般配。
方老夫人听?到方三太太便?蹙紧了眉头,后悔当年她的一时心软,不该答应娘家弟弟的说亲。
两个没出息的凑做了堆,待他们夫妻百年之后,虽说还有两个兄长,到底隔了一层。他们自己?也有一大家子人,哪能如爹娘一般,全心全意替他们筹划。
方老夫人道:“你去将阿荷与老三都给我叫来。”
王嬷嬷应下,前去将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夫妻叫了来。两人都还半梦半醒,秦郅在方老夫人身前坐下,还不由自主?打了个呵欠,嘟囔着道:“阿娘怎地这般早就起了身?”
方老夫人打量着他们,只看得眼疼,对王嬷嬷道:“去打凉水来,让他们醒醒神!”
方三太太一个激灵醒了,秦三郎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歪歪扭扭站起身,抖动双臂跟跳蚤一样跳动,跃跃欲试道:“阿娘,打甚凉水,外面在下雨,秋雨凉得很,待我去雨中?奔走?一圈,保管马上就清醒了。”
方老太太对着惫懒的秦郅,冷笑一声,朝他招手道:“你且过来。”
秦郅平时与方老夫人斗智斗勇,一见她的模样就知道没好?事,蹭地往后跳了一步,笑嘻嘻地道:“阿娘又要揍我,我才不会上当。”
儿女都是债,这辈子,秦郅就是来讨债的。方老夫人使劲将胸口?的那团火压了下去,对方三太太道:“等?下客人了来了,你只管照着我眼色行?事,没我允许,不许擅作主?张!”
方三太太说是,方老夫人既是婆母,又是姑母,她便?随意了些,道:“不让我说话,阿娘,那我干脆不见了,岂不是更好??”
秦郅跟着点头说是是是,“阿荷见不见她有甚紧要,都同是妇人,又看不出个美丑。”
方老夫人脸色陡然一沉,厉声道:“老三。你给我坐好?,再嬉皮笑脸,我便?让你尝尝长枪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