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将她带大的罗嬷嬷,虽对她不理解,却是这天底下最疼爱她的人。
这时,罗嬷嬷该已经上路了。她对不起罗嬷嬷,但她要活下来,她已经穷途末路。
屋内一片安静,大家神?色各异。文素素不动声色瞧在眼?里,意外地?抬了抬眉。
齐重渊本想发火,见太子妃都快断气,就那?么不屑看着她,端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太子妃手?臂的痛,如针扎一样,蔓延向全身。她必须歇一歇,咬紧牙关?让自己清醒。
文素素就是个被卖来卖去?的乡下妇人,她如何能?走到今天呢?
听说她当?时正小产,小产与生?孩子也差不离,都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她流的血,只怕不比自己少。
她撑了下来,自己也能?撑过去?。
这些年来,她实在过得太好,好得让她变得愚钝,蠢而不自知.
哪有人天生?好命啊,贵为太后皇后也不能?,她们都是熬过了无数漫长的黑夜,从自己的血泪中淌了过去?。
手?臂的血腥气,直扑鼻尖,太子妃闻着,好像又活了过来。
太子妃继续道:“罗嬷嬷指使雪红,前?去?找长福,拿了银子让长福暗中毁了大哥,只让大哥不能?再入朝为官,惹出祸事连累我。谁知,长福却失手?害死了大哥。大哥是薛氏的顶梁柱,是祖父的命根子。罗嬷嬷也吓住了,我见着不对劲,便质问罗嬷嬷与雪红,她们自知闯了大祸,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交待了。”
失血过多?,太子妃说一阵,就要歇一歇。
伤口的痛,逐渐变成了太子妃的药,她靠着痛意保持着清醒。
“我吓住了,一下也慌了神?。借口去?探望祖父,赶回了薛府。长福没了半条命,已经向祖父全部交待了。祖父气得杖毙了长福,薛氏接连遭受大难,祖父也没了大半条命。祖父心疼瑞哥儿,舍不得重孙懋哥儿,只能?将苦咽了回去?。只是雪红与罗嬷嬷,祖父却无法原谅,放过她们。罗嬷嬷与雪红在我身边伺候,她们也算有脸面,一下都没了,太过打?眼?,事情传出去?,瑞哥儿会跟着被牵连。”
提到瑞哥儿,太子妃心犹如被钝刀在来回割,“他才八岁,何其无辜。”
齐重渊冷笑出声,“有你这样的母亲,外家,才是瑞哥儿洗不清的耻辱!”
太子妃抹了泪,道:“雪红死了,祖父安排的刺客,本来要继续杀了罗嬷嬷,我替罗嬷嬷挡了一刀。我舍不得罗嬷嬷,她抚育陪伴我多?年,我如何能?眼?睁睁瞧着她死。那?时候已经闹开了,刺客见我受伤,忙着四下逃走。我替罗嬷嬷挡的那?一刀,比直接刺在罗嬷嬷心上,还要让她心疼。罗嬷嬷只恨不得要替我肝脑涂地?,她已经不想活了,便去?找了林氏,让她害了二哥儿。罗嬷嬷以为没了二哥儿,殿下就会多?看我一眼?,毕竟我是瑞哥儿的生?母,是殿下唯一儿子的母亲。”
齐重渊呵呵冷笑,骂道:“好你个薛氏,你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望着齐重渊,哀哀切切道:“不,殿下,我有错,大错特错。我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我其实是眼?瞎心瞎,罗嬷嬷雪红她们能?做出这些事,都是我御下无方,是我没能?管束好她们。我的荣华富贵,都是靠着殿下,嫁给殿下,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惜我没能?早些懂,没能?珍惜,我辜负了殿下。”
她的确是眼?瞎心瞎,这一路来,她有数不清的机会,却都错过了。
比如,文素素初进?京时,就该毫不犹豫杀了她。
她数次碰壁,遍体?鳞伤,死伤无数。她在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