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大,所以酆都的物价很高,但这一回烧给谢翾的银钱是真正的、可以流通的金属货币,看得出来烧钱的人花了大功夫才将那些银子烧成了飞灰——寻常的凡间火都做不到这般地步。
在人间里,凤洵将要送给谢翾的东西都堆在了一起,在他的面前燃烧着足以焚毁世间的纯粹之火,这般大费周章,只是他想要给谢翾送一些礼物。凤洵想,这样谢翾就知道凡间还有人念着她了。
谢翾是被身边的金银硌醒的,她一翻身便感觉有什么硬质的东西被抛到了自己的床上,她警觉睁开眼,只看到床上一大片令人眼花缭乱的金银,其间夹杂着一些有趣的人间器物,有女子用的香囊锦盒,还有逗小孩子玩的风筝泥人。
凤洵是什么都给她买了,他不知道谢翾喜欢什么,便一股脑买了些自己感兴趣的人间物品。
谢翾知道,这是有人在人间给自己烧了东西,她不信有人会送她东西。
于是,她只当这是突如其来的危险,很快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然而在见到床上那些物品统一颜色的时候,她愣了一下。
凤洵念着她不喜欢白色,所以给她买的东西全都避开了她不喜欢的颜色,以深色系为主,而且他买的衣裳样式也十分单一——分明就是他自己只认得那些款式,便也只买了那些,还有一些莫名其妙堆在里边的拨浪鼓一定也是他自己感兴趣才买的。
谢翾看了一眼,便察觉出这是凤洵的手笔,她猛然间意识到冥界与人间的界限似乎并不遥远,比如凤洵就能随意穿梭人间。
她将地上滚落的拨浪鼓捡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她没有玩过这玩具,在“咚咚”声音响起的时候,她被它吓了一跳。
在不久之前的凡间里,凤洵也曾拿着这小玩具研究,在拨浪鼓响起声音的时候,他的俊眉也略带讶异地挑了挑,他幼时也没有玩过这样的小东西。
谢翾盘腿坐在床上,开始研究起这些有趣的小玩意,她对金钱没有概念,所以那些银钱都被她拨到一边去。
她在床边拨弄了很久的竹蜻蜓,最终这小玩意从她手上弹了出去,旋转着竹编的叶子,往窗外飞去。
谢翾来了兴趣,她追着竹蜻蜓扑到窗边,竹蜻蜓飞到窗外便没了动力,直直往下落,砸到了一个人的脑袋上。
凤洵的鬼首面具被砸歪了,露出些光洁的额头与俊逸的眉,他戴面具果然只是为了遮挡面容,而不是因为他丑得无法示人。
谢翾趴在窗边,安静看着他,她觉得自己对凤洵送的东西感兴趣会显得有些丢脸,她打算悄无声息地往后缩,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
但凤洵已经先一步将鬼首面具扶正了,他捡起地上的竹蜻蜓朝上看去,正与谢翾冷冷的视线撞上。
温柔慈悲的浅浅笑意荡漾在唇边,凤洵问:“喜欢吗?”
谢翾的眉头蹙着问他:“凤洵,喜欢是什么?”
“就是……”凤洵组织着措辞,最终,他平静说道,“就是你想要这件东西,或者……这个人留在你身边。”
他抬起的眼眸闪烁着某种像烈火滚滚燃烧的东西,谢翾移开了视线。
“不喜欢。”她说着,将脑袋缩回了房间里。
她也曾听过有人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那是属于完整正常人类的东西,她怎么会有?
谢翾将床上与房间里散落的东西都整理好了,虽然她被凤洵捞起来的时候蓬头垢面,连一件完整的衣裳都没有,但她自己生活的时候,会将身边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严谨到有些病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