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啊!你怎么把老爷杀了?”精壮男子领着家丁,面露惊恐之色。
“莫怕莫怕。”粗粝大掌将桌面上的老爷头颅揪了起来,“他买通官府,占了我们的田地,老周就连你婆娘都被这头猪占了去,你不是总说迟早要杀了这个狗贼吗,今天我喝了酒壮胆,也算兄弟我给你报仇了!”
“走!我们一把火烧了这庄子,找别地寻别的营生去!”瘦弱男子砍累了,将柴刀收回来别在腰间,高声道。
老周大惊失色,只连声唤道:“你疯了,这么大的庄子里边有多少金银珠宝你要烧了——”
话说到这里,他自知失言,很快便往外奔去,口中不断喊着:“杀人了杀人了!报官!”
瘦弱男子呆呆立在原地,眼中不甘的怒气顿生,已摸向腰间的柴刀,却早已被一旁的家丁制住。
半月后,镇上刑场热闹,百姓们看到一颗头从一位罪大恶极的死刑犯上落了下来。在与城镇有五里距离的庄子里,老周披麻戴孝如寻常的子孙一般跪在灵堂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烧纸钱,因庄子老爷的全家都被那瘦弱男子杀了,他当时第一个报官,几番操作下来,他竟成了老爷的干儿子,将庄子继承下来。
庄子里老爷家的老幼妇孺都被杀死,瘦弱男子的罪行滔天,谢翾立在刑场上,毫不留情地将男子的魂体拽了过来,正待脱离这记忆,那男子朝他看过来,眼中露出求饶之意,谢翾又被扯进他儿时的记忆,村子里的两位少年一起去服徭役,上边发的食物不仅少还发霉,少时的瘦弱男子将自己那个发霉的馒头掰开,自己留下腐坏的那一半,笑着拍胸脯对朋友道:“你是我兄弟,我罩着你!”
意识撤回,被锁链绑着的瘦弱男子已跪倒在地上,朝谢翾不住磕头,想要求饶。
谢翾歪着头低眸看他,单手揪着他的头发,此时他们周遭的场景已变幻为满是刀锋的刀山地狱之中,男子在谢翾的压制下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她半蹲下来,探出冰冷的黑刃来到他的脖颈上,而后——轻轻挑破他干枯的皮肤。
“啊——”惨叫声响彻森冷地狱。
男子视线触及谢翾冰冷无情的眼睛,口中大叫道:“你——你不是人!你没有人性!”
谢翾思忖着,她只是按冥界的规则办事而已,她未曾想过来龙去脉,也不会因为当初两个少年的约定有所动容。
人已被挑在刀山之上,谢翾心念一动,自虚空里探出数条如蛇般的锁链,将一个焦黑的魂体拽了下来。
被挑在刀山上的瘦弱男子仿佛虫子般挥舞着自己细细的手臂,他认出跌下来的魂体是谁,不正是他杀了的那个富商吗!
谢翾的脚尖一点,那焦黑的富商罪魂如同皮球一样朝刀山地狱冲去,在刀锋上滚了好几圈,最终才挂在了瘦弱男子魂体身边,这男子发出快意的笑,笑自己痛恨的仇人受到的惩罚比他还凄惨。
“你看得太多了,执掌地狱审判罪魂,只需要知道结果。”厉温冰冷的声音在谢翾身后响起,他一抬手,无数地狱景象在他掌心下集合皱缩成一个光怪陆离的光球。
厉温把玩着这个光球,举手投足便掌控着十八层地狱的万般变化,神明在一瞬间能够接收的信息是无穷无尽的,并未无暇去关心这些罪果背后的故事——他们只是不听不看不悟。
“我看了,楚江王也要审判我吗?”谢翾蹲在刀锋之上,抬手将富商被油锅炸得焦黑的舌头扯出来把玩,她说话的语气中含着浅浅的笑意。
“我见你下手并没有留情,你看见这些悲苦的画面不为所动,我和你说过,冥界只认结果,我只要你审判时不带任何感情。”厉温将光球收起,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