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独语斜阑(2 / 2)

一眼着迷 茶暖不思 11769 字 3个月前

她一个颤栗,猛地夺过来塞回书包里,再回首恼羞成怒。

“你……”

“它自己掉出来的。”齐佑双手举过头顶,预判着解释,笑得还挺冤枉。

那感觉,就好像天要崩塌了。

许织夏呼吸急促,心脏狂跳,守着自己破败不堪的心事,愤怒又惶恐地瞪着他。

“说笑而已,别生气。”齐佑吊儿郎当地说:“你把齐恒甩了,跟我谈,周楚今,我对你很感兴趣。”

“你也不想被你哥哥知道吧?”

再深的误会都不重要了。

许织夏只在得知他是开玩笑的瞬间,被紧紧束缚住的心脏一下松了绑,又因他第二句话立刻僵硬。

她不敢解释和齐恒的关系,怕误会解开了,那一个真相暴露在青天白日下,失去掩护。

许织夏没有理睬齐佑,那天她还不知晓,齐佑非要跟齐恒争,是因为两人是同父异母不对付的兄弟。

她也没想到,齐佑为了不让齐恒如意,会不择手段,在被班主任质疑早恋时,他在办公室,当着班主任的面,毫不讳言。

“我女朋友……”

他摇头晃脑戏谑:“是周楚今啊。”

于是阴差阳错,在许织夏不知情的情况

() 下,她被叫了家长,当天在校门口那台越野车里,被纪淮周训话。

“哥哥的话没用了是么?”

车厢里气氛压抑,他冷肃着声,扶方向盘的手背部浮现出隐忍的青筋。

许织夏屏住呼吸,心跳止不住地漏拍。

他情绪最强烈的时候,往往是面无表情的时候,只有语气很沉:“我有没有讲过,毕业前不允许谈恋爱?”

许织夏当时连一句没有都讲不出口。

她不敢堵齐佑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比起哥哥生气,她最怕的,是心底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被他发现。

许织夏用力攥住发颤的手指头。

她一声不吭,相当于默认,纪淮周深深吸上一口气,一字一句不容分说:“你听着,不管是谁,不管你多喜欢,哥哥都不同意。”

不管是谁,不管她多喜欢。

他都不同意。

这句话,哪怕他意不在此,也直截了当地宣告了她暗恋的无望。

许织夏眼睛一阵酸涩,眼泪倏地涌出眼眶,她慌忙抬头,一眨,泪珠子簌簌地掉下来,哽咽着央求:“哥哥,我成年了再喜欢,可以吗?”

她双手握住他胳膊,泪雾朦胧,委屈地望住他,几近是在恳求他给她一个机会。

纪淮周莫名窝火。

他见不得自己费尽心思照顾大的小姑娘,为了个男孩子要死要活的样子,她是他养在城堡里的公主,就算是在阁楼,她也是唯一的公主。

那些还在校园里的毛头小子,都不配。

但她哭得厉害,纪淮周刹那又没了脾气:“就这么喜欢他?”

许织夏点点头,喘着哭腔:“喜欢……”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鼻尖通红,嘴唇都在颤,眼泪顺着流到下巴,滴答地落,把他的袖子都洇湿一块。

“特别特别喜欢……”

纪淮周说不出自己那时是怎样的感受,心里有些闷堵,可能是不舍得她长大,尽管当初是他自己口口声声说,哥哥会陪你到结婚。

或许这就是长兄如父的心情。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难过得要命,纪淮周以为是他把人凶哭了,扶着她脑袋靠到自己肩上。

惹哭了,又自己慢慢哄。

“那就等你成年,成年了,有得是时间。”

“不哭了,哥哥抱抱。”

那一回,许织夏的暗恋如临深渊,再越界一步,秘密就要被他听见。

此后她便将这个秘密埋进了冻土里。

静静等待春天来的那一天。

在春日之前,她每天沉浸文化课和舞蹈课,取得了京市舞蹈学院校考专业第一的成绩,文化课成绩对标京市舞蹈学院的分数线也绰绰有余。

老师总是不甘平凡,劝她说,她的成绩足以考上国内顶尖大学,去艺术院校太可惜。

但周清梧很支持她,花有一万种开法,只有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开,才能开得鲜活。

随着写同学录,在蓝白校服乌泱泱地签名字,拍毕业照,撕课本撕得教学楼碎纸漫天飞,再到高考紧锣密鼓地结束。()

现在,她已经算是准大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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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着盼着,终于春天将至。

毕业典礼当晚就是谢师宴,几个班级一起订了酒店的宴会厅庆祝,甩掉校服,男生女生们都打扮得很亮眼,师生们聚在圆桌觥筹交错。

笑着笑着就三五成群地开始哭了。

孟熙和陶思勉混进了许织夏的班级,坐在她一左一右,抱头痛哭。

孟熙扑在许织夏身上,哭得泣不成声,说她也想一起去京市:“这样以后晚上,还能出来一起鬼混……”

陶思勉哭声瞬间猛烈:“我呢?”

两人哭着哭着喝起了闷酒。

他们都不再是背着大人偷喝冬酿的年纪了。

许织夏心中有另一件盼望的事,从而缓释了眼下的惆怅,但她也不是完全不感伤。

她只是乐观,来日方长,他们所有人都还有很长的未来。

但喟然长叹的气氛都到这儿了,许织夏没想喝酒,却也不能扫兴,于是她皱着脸,艰难地陪他们喝了两杯。

只是她的酒量实在是一言难尽。

宴会散席,人一个个离场,孟熙和陶思勉醉得昏睡过去,都被各自的父母接走。

许织夏在酒店大堂门口,抱着大理石廊柱。

齐佑双手插着兜,看见她脸蛋贴着冰凉的大理石面,敛着眼睫,搂着柱子站不稳,显然很不清醒。

他笑了下,慢悠悠走向前,低下脸:“周楚今,我家司机就要到了,送你回家?”

纪淮周从停车场过来,一到大堂门口,就是齐佑和小姑娘凑近低语的亲昵画面。

他脸色沉下,大步过去,一把扯开齐佑,高大的身躯横亘到他们之间,护住晕乎乎的许织夏。

纪淮周弯下身,一只手扶住她腰背,一只手勾住她白裙下细软的双腿,她轻得很,他略一使劲,就轻而易举横抱起了她。

他斜过去一记冷冰冰的眼神。

男人眼底压着真枪实弹的告诫,不是小孩儿幼稚的把戏,齐佑自知惹不起他,退开一步。

夜空黑得滴墨。

纪淮周抱着她向停车场的方向走。

酒的后劲冲昏头脑,许织夏人是晕的,只感觉四肢都发虚,晃悠着晃悠着,突然就落进了一个温暖又踏实的怀抱。

她双眼睁开一条缝隙。

迷离的视线里,是男人五官镌刻般的脸,可她却以为自己在梦里。

现实和日思夜想交错。

“……现在可以喜欢你了吗?”

她嗓子被酒泡软了,声音虚哑无力,胳膊勾上他脖颈,滚烫的脸颊埋进他颈窝,依恋地蹭着。

纪淮周沉默须臾,下意识当她是在跟刚刚的男生讲话。

“说好的成年,急什么。”他抿唇,怀揣着一丝无奈:“看清楚我是谁。”

怀里的女孩子梦呓般自言自语一声。

“哥哥……”

纪淮周倏地止步。

那个夜晚摇摇晃晃,没有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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