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侧身躺着,将手机搁在枕头旁边,心神不宁地看着没拉窗帘的外面。
夜色沉郁朦胧,大片的漆黑覆盖遮挡远处的事物,寂寞浓浓地涌动,犹如一刻不平息的浪潮,层叠一层地翻腾。
思绪纷乱,搅着人的敏感点。
乔言不知何时才合上眼睛,昏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无假,必须工作,早上就得到店里。
新的一天旧的开头,与前一日没什么两样,依旧是那些相差无几的活儿。
古里古怪的,两位老板今日的状态都不咋样,容因气色略差,显然被早前的问题困扰,还没彻底走出来,乔言则满脑子瞎想,眼睛下方都有半圈浅浅的青黑,一上午都哈欠连天。
乔言微信上收到了许多有关邢远朋友圈的消息,早上一睁眼就有几十条,今天也隔一会儿冒一条出来。
邢远凌晨三四五点都回复了朋友的祝福,六点销声匿迹,七点左右又上线.八点多才歇菜消停,说是补觉去了。他重度手机依赖症,极其活跃,—晚上都在断断续续地回消息,活像在微信上买房住下了。
鬼使神差的,乔言扒拉了一遍所有邢远回复消息的时间,确认他昨晚多半没有跟谁单独相处的机会,才稍微松了口气。
也不是刻意想偷窥别人的生活,就是不大安心。
邢远那人其实挺不靠谱,总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糗事,只怕他这次会来个大的……还好,没有。这回中规中矩,不算太过。
后半天时间,乔言稍稍回血,午间时分补了个觉,后面就有干劲了。
下午需要外出送鲜花订单,乔言主动揽下活,先去了趟附近的一家游戏工作室,接着顺路转至益丰集团.派送俩外卖单。
外卖不是风投部的人点的,是其它部门。乔言没能见到周希云,但听一位员工谈到了什么开大会,好像是好些部门主干都参加了。
那位员工说起来某个周组长,谈及风投部如何如何.总之是-些乔言听不情懂的话 有关专业方面的内容,比天书还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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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希云很早就过来上班了,没迟到,甚至提前打卡。
大小姐尽职尽责,即便前一晚熬夜参加了好友的派对,可不会因此就耽搁工作,毕竟手上还有负责的项目没搞定,不能随便缺席。
莫名的,那点烦躁感没了。消失殆尽,连渣都不剩。
傍晚,乔言接替了容因的岗位,使得容因早些回家休息,一个人打理店里。
卡法还是十点关门,老板可以先走,余下的清洁工作交给员工。乔言提前溜了,不等打烊时间就,开车走人,放下地把店铺甩给阳阳他们,驾驶那辆破大众七拐八拐地开进西井大院,不打电话通知就,给徐女士她们来了个惊吓。
家嘛,想回就回了,不必那么拘谨。
昨天没进门始终不得劲,心里头总少了点什么,今晚得补回来。乔言还破天荒卖乖一次,买了好些吃的带上,也捎了一份给对面的周家。
今夜的大院灯光明亮,多了些烟火气。
益丰集团那边加班,开大会延误了工作时间,等事情做完已然快九点半。
周希云比往常更晚回家,拖着一身疲惫归来。远远的,她就瞧见了这边的亮堂,近了以后还听见家里隐约传出谈话声,似乎是有谁来串门了。
将车子平稳停在房子外,开门下去,上锁。周希云提着包进门,一眼便瞧见沙发上的那位。
乔言笑嘻嘻坐在那里,手上抱着一大桶关东煮,白皙光滑的脚光着,双腿叠起,整个人不要太舒服自在,俨然像在自己家一样安逸舒坦,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她正在和周慧文扯淡,不晓得刚讲了哪些话,哄得周慧文眉开眼笑的。
周希云站在门口,乍然还有种走错家门的感觉。
周慧文发现了周希云,"哎,刚说着呢,这不就回来了。"
乔言回头,直直看向门边。
周希云敛敛心神,倒也没对某人的出现感到太意外,问亲妈∶"说什么?"
周慧文却不回答,只道∶"你先陪乔乔坐会儿,我去给你热饭。"
周希云说∶"不用,我自己来。"
周慧文摆摆手,非让周希云陪乔言待着,转身就钻进厨房。
乔言一条胳膊肘撑着沙发靠背,待周慧文走远了,才回身坐正,旁若无人地继续吃关东煮。方才还话痨多动,现在就哑巴了。
周希云放下包,静静坐-一旁。
关东煮的味道很香,整个客厅都能闻到。
乔言径自咬半口鱼籽福袋,鼓起腮帮子嚼了嚼,问心无愧地吃独食,对另一个人不闻不问。良久,她才迟缓反应过来似的,终于受不了萦绕不去的打量,晃晃只剩半口的肉力子,良心发现地开口∶"吃么?才点的。"
周希云不心动。"不吃。"
她艰难挪动屁股,挨上去,少有的大方一次。"放心,不要钱,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