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3(1 / 2)

唇瓣柔软, 热乎而湿润。

落下的温暖触感持续了两三秒,不容拒绝。也不是顺势要亲,只是试一下额头的温度,仅仅挨近了轻轻贴合。

乔言咬着口腔里甜丝丝的糖,一动不动。

这有点像小时候,但以前的长辈们不是用嘴巴贴贴,而是凑近了挨一挨脸和下巴这些,以此亲身力行地对比与孩子的体温差别。

有用没用不清楚,总之大体上就是这样。

周希云这是学艺不精,只会皮毛,没掌握精髓要义,显然就是弄混了幼时的记忆,啥也不懂就瞎搞。

乔言嘴唇张张合合,想提醒这人没找对路子,可话还没到喉咙又硬憋着压下去,不搅和现下的和睦氛围。

算了,将错就错吧,用哪儿贴都区别不大。

曾经周大小姐的心思都在读书上,哪会注重生活细节,这次纡尊降贵接地气一回,也不能太挑剔了,不然多打击人。

细节不重要,形式到位就成。

乔言自我催眠,权当是在接受不掺任何杂念的关怀。等周希云放开自己了,她拉扯被子盖住腿,揉揉不舒服的鼻子,佯作不乐意地说∶"你怎么跟我妈一样,老俗得很。"

周希云不接这话,只道∶"不烧了。"

乔言说∶"半个小时就量过体温,不都告诉你了么,已经好了。"

周希云这才接上刚刚那茬,有心无心问∶"伯母知道你说她老俗吗?"

乔言防备心重,骨子里的死敌基因作祟,立马矢口否认不认账∶"我可没讲过这话,你别想告我状,是你说的呵。"

周希云曲起手指刮她脸蛋,"怎么又成了我要告你状了?"

乔言反问∶"你不是那意思?"

周希云说∶"不是。

"哄鬼呢,我不上当。"乔言回道,嘎嘣咬碎糖丸子,嚼了嚼,"指不定你转头就找我妈去了。"

周希云讲不过这个胡搅蛮缠的,还是说∶"不会。"

傍晚时分的天色金黄,余晖爬进房间里,灿烂的光照在被子上,亦在乔言周身叠了一层模糊的光晕。两人一边斗嘴,一边靠着坐会儿,周希云好脾气守在屋里,陪乔言唠嗑两句。

生病待在家的日子比较无聊,手机电脑玩多了对眼睛不好,床上躺久了也难过,有个伴陪着还是不错,至少可以相互消磨打发时间。

姥姥过了不久就进来拿碗,看乔言喝完药没有,见碗空了便笑眯眯端着走了,还说∶"每天一斗碗,喝三次就可以咯。"

乔言赶忙把老人家忽悠出去,不迭保证一定喝,转头就对周希云悄悄交代∶"你下楼的时候把那玩意儿端走,不然被发现了,我姥肯定生气好几天。

周希云嗯声,"知道。"

姥姥下楼去了,趁徐子卿下班前进厨房里把饭煮上,再洗两样青菜炒给乔言吃。

老人家勤快利索,虽然走路都身形蹒跚摇晃,可干起活来还是一点不含糊。姥姥到后面就没上楼了,也不打扰两个年轻人聊天,直至该吃饭了才喊人。

而在开饭前,在徐子卿没回来期间,二楼房间门被反锁上了,里面的两位一开始还是惯例互嘴,乔言问到了周希云的工作,又让周希云明儿再多拿一把糖回来,没多久再是乔言单方面的闹人,欠得慌地作弄对方,外之后就是双双倒床上。

转变一会儿一个样,没有理由可讲。

归根到底,乔某人先惹事,坐不安稳,非得扒拉周希云两下。周希云任其如何,等到没耐心了才将她包被子里缠住,不给反抗的机会。

闹腾一番后,乔言眼前遮了一层布,周希云抓着她的手压在头顶上,伏她颈侧。乔言哼哼唧唧的,"我妈要回来了。"周希云说∶"伯母一般七点到家,还早。"

"她五点多下班,有时候不超过六点半就能到这边。"今天要加班。"乔言问∶"你怎么知道?"周希云不回答,继续收拾她。

她口中溢出一声低吟,接着踢周希云的脚踝。

接下来也没真的做什么,过于逾距的行为没发生,总归还是分寸适度。

毕竟楼下还有姥姥呢,太荒唐了不合适,再者徐子卿随时都会回来,加班时间不会很长,保不准哪个时候就出现了。

乔言在床上翻来滚去,一会儿求饶,一会儿捂肚子乐,绑好的头发都散乱了,形象全无。最后周希云不得不抱她到腿上坐着,为这懒鬼掏饬衣服,避免长辈看见了说不清。

徐子卿七点十分才到家,在公司加了一个小时的班,一天下来的工作进展还是蛮顺利。徐女士拎着几样打包好的热菜凉菜回家,但不是给乔言或姥姥吃的,而是念及周希云和周慧文要在这边一块儿吃晚饭,想着姥姥做不了几个菜,所以索性全从外面买,省得炒菜麻烦。

两家都到齐了,乔言才晓得周希云会留下,还以为这人到饭点就会回对面来着。她偷摸说;"你不早跟我讲。"

周希云回道∶"你也没问。"

这顿饭是周希云昨天的功劳,徐子卿感激这人帮忙照顾女儿,因而才会喊上聚一聚。

也难怪周希云清楚徐子卿会加班,这是徐子卿昨儿亲口讲的,不知情的只有乔言一人。

有家长在场,乔言、周希云的表现都挺正常,与往常没什么两样,态度举止各方面都不亲昵,桌上的话也不多。

乔言想吃辣的卤菜,徐子卿不让吃,说是她嗓子本就哑了,再吃辣的更难受。乔言不听,说∶"一口两口不影响,哪有这么夸张。"

徐子卿还是不答应,打她爪子。

周希云配合地端开卤菜,将清淡得能看不见多少油花的莲白和白灼菜心移这边。乔言执着筷子戳翟碗里的饭,幽怨地扔过去一个眼刀子,在桌子的遮挡下踩周希云一脚。周希云不喊痛,面不改色夹一大筷子菜心放她碗里。

乔言眉尾不受控制抽动,只想把碗里的饭菜全扣这位手上,但无奈有心没胆,半个字都不敢说。

浪费粮食不可取,真那么干了,徐女士保准会气得上棍子揍人。

傍晚的关门亲密丝毫不耽搁她俩的相互"伤害",这点永恒不变。

乔言改变不了只能吃小菜的现实,一连在桌下踩了周希云好几次。当然,也不是下狠心真踩,仅仅用脚尖点点,没使力。

周希云全程无波无澜,吃凉拌辣毛肚,吃水煮肉片,吃椒麻鱼块,样样都是香喷诱人的食物。明摆着无声作对,故意吃给某人看。

乔言扒了大口白米饭进嘴,眼都不眨地盯着周希云。

长辈们不管她俩,习以为常了,尤其是姥姥,中途还能帮周希云夹两坨排骨,慈祥叮嘱多吃点。"你们年轻人工作压力大,吃饱点,明天好做活。"

排骨是酱香的,不辣。

桌上已经不剩几块了,盘子里全是软烂的土豆。周希云把排骨夹给乔言,转而让给气包,气包这才消停了,老实啃排骨。

病患需要休息,熬夜对身体不好。

这天乔言比往常都更早上床,九点半就躺下了,安生闭目养神酝酿睡意。周希云留在楼下待着,没跟上去。

彼时姥姥已经上楼了,老人家的房间挨着乔言,她俩可不能再像白天那样。姥姥只是年纪大了,眼睛不花,耳朵不背,真有事哪能瞒得过她。

也许是下午那阵打的功劳,乔言今晚入睡很快,一夜好眠。

高烧后的恢复期需要一定时间,不是烧一退就能好彻底,事实上后面多多少少还是出现其它症状,轻微咳嗽,持续鼻塞,容易畏寒……病一场的威力不小,搞得随后一阵子的免疫力都不太行。

乔言需要去卡法工作,得过去了,但徐子卿和姥姥都要求她晚上回西井大院,这样两位长辈也能照顾她一些。乔言没反对,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