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修情此刻完全是伤筋动骨的状态,自然无论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的。
他只能惨兮兮地趴在地上,泪眼蒙蒙,目光痛苦又充满乞求地望向不远处的少年,希望对方可以过来将他抱起来。
但事实并没有,那个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以一种复杂又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打量一件毫不相干的物品。
俞修情忽然觉得特别难过。
但脑部已经严重创伤的他根本不理解这种情感是什么,心里只想着沈缘。
“缘缘……别走……”
他低喃着,声音破碎凄凉。
那条尚且还能活动的手臂,紧紧抓着地板,用尽全力一点点向前爬去。
沈缘想阻止,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狠着心,冷眼旁观。
他忘不了当初俞修情将他绑在按摩椅上是如何残忍折磨的,那时候他无助地哭喊、求饶,也没能等来男人的放过。
现在一切不过都是风水轮流转。
面前的瓷砖铺满了玻璃碎片,俞修情却像看不见一样,手掌径直覆盖在上面,用自己仅有的力气,向前一点点移动。
锋利的棱角扎入掌心,割伤了他的手指,鲜红的血液立刻从指间流出来。
手掌每爬过一步,就会在干净的瓷砖上留下一个刺眼的红色掌印。
疼……好疼啊!
俞修情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个细胞,以及骨头都在剧烈地叫嚣着疼痛。
看着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沈缘心里忽然涌起一丝异样,说不清道不明。
“够了!别过来了!”
他终于忍不住出声呵止,眸底闪过几分焦急,但没有表现出来,又狠心道:
“俞修情!我不会再可怜你了!能把你从废墟里挖出来已经够仁慈了!”
“缘缘……我害怕……”
俞修情还在努力地往前挪动着,脸上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恐惧。
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每向前移动一分,都好似耗费了所有的体力。
这时,听见喊声的祁云照匆匆忙忙跑进了病房里,他看见面前狼狈爬着的男人也是不由地感到震惊,迷茫道:
“怎么回事?”
沈缘烦躁地揉了揉额头,回道:
“他摔下来了,脑子傻傻的,一直喊我不要离开他,多少有点烦人。”
祁云照看着少年面无表情的样子,一时猜不透他是嘴硬,还是厌恶。
“我去把他扶起来吧,别又出了什么意外,老爷子留的钱不够他折腾了。”
祁云照埋怨了一句,便疾步走过去,将神志不清的男人扶回床上。
俞修情手上全是血,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脸色煞白煞白的,简直与他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大相径庭。
祁云照待在他身边很多年,见过他巅峰时期最辉煌的状态,那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男人,如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颓废、绝望的气息,实属叫人唏嘘。
俞修情此刻已经不认识祁云照了,他整个空荡荡的世界里只记得沈缘一人。
“走、走开!我要缘缘……”
他推开了祁云照想要给自己擦拭血渍的手,眼神急切地看向不远处的少年,嘴里一直喃喃着缘缘,说着又要下床。
“别再乱动了!”
祁云照按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推倒在床上,声音冷峻地警告道。
“缘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