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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强百姓的自救积极性,降低消极绪,人有重建家园的希望,才不会暴/动生乱。
第条:男女分棚,妇孺分工,受伤人员单独隔离医治[3]
第四条:收养遗孩,施医药[4]
前面几条对应灾民处理以及粮食不够的缓和办,后面的是预防灾后疫。这些是灾后,关于灾后重建的都是后十条。
包括但不限于重垦肥田,移民旁郡等等后期的举措。
二十条下是具体的实施细则,曲渡边还在重点地方画了小星星作为标注。
越写到后面,写的越快,字迹也越草——
再不写完,觉得六六会把打晕扔床上睡觉去。
在末尾落款:扁豆居士。
最后一个字收尾,天都蒙蒙亮了,曲渡边把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藏好,收尾隐藏痕迹。
然后挪到床边,栽倒在床上倒头就睡。
睡前还含糊呢喃了一句:“六六,天亮叫我……”
一秒入睡。
连被子都没来得及给自己盖上,衣服没换,靴子也没脱,眼底下一层浅浅的青色。
乙十二帮把靴子脱掉,松了松的衣领,半抱起来挪正睡觉的姿势后,重新把人放下,然后扯好被子。
做完后,走到桌边,轻轻翻了翻一沓连夜赶出来的洪灾灾后治理的方。
跟在殿下身边十二年,知道殿下不是表面般平庸,也知道和方太傅的约定,然还是忍不住震惊。
殿下到底还藏了多少本领?
翻了片刻,小心翼翼放好。
心想,这份治灾的细则,果填上方太傅给殿下出的张答卷里,不知道能得多少分。
明珠披尘自掩,只有偶尔起了风波,才能窥见尘下的一点光芒。
-
上午十点。
曲渡边睡了五个小时,乙十二没叫,但还是突然就醒了。
两日马不停蹄赶来,一日县衙落脚,浑身的疲惫在短暂的休息攀附上身体。
曲渡边打了一套太极,内力在体内周转一圈,回复了半精神,简单对付了两早饭,嘴里咬饼子,拿桌子上的沓细则就出了门。
出门前顿了下,把这沓纸用脚踩了几下,看上面的鞋印子,满意的点点头。
一出门便喊:“华县令!华县令!”
华县令百忙之中被人喊话,说七皇子见。
差点没压住被灾民影响到暴躁的绪,忍不住小声抱怨:“唉!正是忙的时候,京城的贵人们有什么,吩咐县府里的人就好了嘛!”
师爷:“人还是去看看吧,皇子不好得罪的。”
华县令:“我能
不知道?”
拍了拍身上的土,整理出一副笑脸,去了正厅。
曲渡边盘腿坐在椅子上啃饼子,朝招手:“华人。”
华县令拱手道:“殿下,您有何唤我?”
曲渡边点了点手边的沓纸,“也没,就是突然想起来,本殿下混迹京城的时候,遇见过一些奇人异。之前帮过一个快病死的人,病好后就给了我这个,说是谢礼。”
“概是治灾的,我也看不懂,不过觉得或许有用,就带来了,华人看看能不能用的上?”
什么奇人异,什么治病谢礼。
还治灾。
听起来非常扯淡。
华县令看干净清澈的眼睛,心想七皇子恐怕是涉世不深,被不知道里来的江湖骗子给骗了,才相信这种话。
当然,没表现出来,人物都是面子的。
今日就算这沓纸没用,也得夸几句出来。
抱这种想,华县令拿起来看,一扫之下,被这笔字给吸引了。咦,骗子的字挺有特色的嘛。
紧接,一条接一条的治灾措施跃入眼帘,甚至还有详细步骤,华县令越看,眼睛睁的越。
是一步步寒门靠上去的,是有天资的类人。
在县令这个位置处理灾的这几日,简直焦头烂额,各种压在身上,简直没有头绪。
以清楚,这份规划明白,步骤清晰,处处为民考虑的条例究竟多重——
这绝对,绝对是经历过洪灾,或者是对洪灾有深刻研究,且心怀天下的人才能写出来的!
华县令唰地抬头,眼神火热而渴盼,殷切的握住曲渡边的手:“殿下!”
曲渡边吓得一激灵:“你干嘛!”
华县令指落款:“敢殿下知不知道,书写条例的扁豆居士,现在身在何处?人必定是世间罕见的出尘隐士,不知为何沦落到连治病的钱都没有,差点死去,幸好遇到了殿下。”
“这种栋梁之材一定不能泯灭于病痛,若是找出来,于周是极的!湘河郡需能够治理洪灾的人呐!”
曲·人·渡边耳朵有点红,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是吗?这么厉害。”
华县令严肃道:“乃活万人之策!”
曲渡边拍拍胸,松了一气的模样:“还好还好,我差点用它擦靴子。”
华县令:“………”
擦靴子?
低头仔细看了看这沓被视若珍宝的纸,纸张后面俨然几个鞋印子留在上面。
华县令脸都扭曲了一下,心痛的同时感到庆幸。
天哪,幸好七皇子手下留了,不然恐怕会心痛到滴血。
用袖子抹了抹额头,“幸好、幸好、天佑周……”
华县令拱手道:“七殿下,臣想将册呈报郡守人。”
曲渡边:“你随意即可,我不太懂这些,专业的还得专业的人来做。”
将自家殿下的戏精模样尽收眼底的乙十二:“……”
好
一个不太懂。
鉴于治灾之册上有鞋印子,华县令赶忙亲自抄写了一份,人快马送至郡守处,希望尽早实施下去。
自己仔细琢磨,“平粥担……怎么才能叫县里有余粮的富户,心甘愿的把粮食分出来呢。”
正想,外面师爷匆匆进来,“人!不好了人!外面林员外压闹的灾民来了。”
华县令倏的站起来:“我去看看。”
师爷拉往外走。
曲渡边也听见了县衙外面的喧嚣声,跟县令一块出去看了看。
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被家丁护卫压,来到了县衙门前,为首的是几名穿得体的乡绅,一见到华县令便哭道:
“县令人,还请为我们做主啊!”
乡绅一贯是县令需交好的对象。
们家族中不就有人为官,不就是树根深,是地头蛇,得罪了乡绅,县令政策的下发会受到一部分影响。
带领富户们来这里讨说的是林员外。
气愤的指群被家丁押来的百姓:“这群刁民,竟敢强抢街道上的米粮店!被发现了之后,竟然还敢殴打我们家里的人,打的头破血流。不是我家中有家丁,还抓不住们几个!”
华县令:“诸位、诸位稍安勿躁。”
竭力安抚乡绅富户们的绪。
曲渡边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才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
乐安县也有富户,有几家在县上了米粮店的,把粮店的价格翻了一倍,想赚钱。也有聪明的,把米粮点全都关了,就怕有人强抢。
然而就是这般小心谨慎,也耐不住人在饿极了的况下会做出恶来。
昨天晚上,好几家米粮铺遭劫,今日更有人去砸关店的米粮铺子,想里面找出来些吃的,正巧就被人家抓了个正。
直接扭送过来到了县衙。
被扭送的百姓跪在地上,头低低的,一句话都不说。
林员外愤懑道:“家都没有粮食,都知道现在粮食金贵,若是实在饿的没办了,们直接来找我,我就算是饿死了也能也能分一点米给们。但是直接抢走,和盗匪有区别吗?”
富户们纷纷附和:“是啊。我们也没粮啊。”
“对啊,有县衙施粥,还来抢我们的,咱们也是百姓不是?”
“县太爷做主啊。”
们有理有据,请求华县令严惩犯的百姓,避免这种再次发生。
但曲渡边清楚,只百姓还饿肚子,抢粮的就不会断绝。不解决根源,类件只会越来越多。
被压的百姓里,为首的个叫耿,一直沉默,突然说了一句:“杀便杀,饿肚子也是死,我们房子、田地、孩子…什么都没了,怕啥。”
“说不准死了投胎出来,能不再饿肚子,不再遭灾。”
林员外怒道:“谁弱谁有理了?你遭灾,我们就没遭灾?偌的家业都是打拼出来的,你怨谁?你怨自己不努力,怨老天不垂怜,不过是给自己抢东西的借罢了。”
“是,我们抢了东西,被抓住也认罚,你们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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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县令也没被们吓住,是叫人把犯儿的百姓关押起来,然后晓之以动之以理,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抢劫的,劝说林员外等人回去。
足足快半个时辰,们才离。
华县令已然是干舌燥,回到县衙里面,狂给自己灌水。
曲渡边一直旁观,现在才出声:“华人想怎么解决这件?真的罚灾民吗。”
华县令叹了气:“意思意思惩罚便是,家都没粮的时候,我不重罚,林员外们不会揪不放。”
“治标不治本,乐安县想平安度过这几日,得家共同努力才行。”
华县令:“您的意思是让富户们主动施粥放粮?这怎么可能。”
曲渡边坐到椅子上,往后一仰,支起脑袋。
“虽然我在学堂不学无术,但偶尔也被揪耳朵听一听的。华人听没听过前朝的功德碑?可以在县中也立个功德碑,但凡施粥放粮前十名的富户,都能上功德碑,能够激发一部分人行善的动力。”
华县令听过功德碑的,但早就有聪明人用过这招,久而久之,用处就不了。
“扁豆居士也跟我分析过,何在赈灾的时候让富户出力,让我想想怎么说的来……”
曲渡边有点懊恼,没把诱导富户出粮的方式写在纸上,现在只能疯狂编故,往马甲身上推。
华县令眼睛一亮,耐住性子:“慢慢想,殿下,不急。”
看皱眉来回踱步沉思的七皇子,呼吸都停了,生怕一不小心打断七皇子的思路。
七皇子挠头挠了五回,才好像终于想起来一样,说:
“上面是名誉上的利益,算是虚的。后面这条才是跟们家族挂钩的实际利益,华人手中想必都有们的户籍,各家族子弟中,科举考试的定然不在少数。”
华县令:“是矣。”
科举考试,每年的考生过江之鲫,鱼跃龙门的少之少。
“您可以吩咐下去,但凡上了功德碑前十的,可以在子孙的籍册上加一句‘某年某月,乐安县赈灾功德碑第某名某家’,于科举有助益。”
华县令沉思。
片刻后惊愕。
百姓是不能随意改动籍册的,但是县令若有缘由,可以稍作改动。
世人重视宗族,若是籍册上有这样一句加了官印的话,看籍册的人九成都会看一眼,敬重几分。
现在出行往来、乃至学子寻找名师,都需递上籍册。
打个具体的比方,两学子同时拜师考科举,师父只收一个人,籍册上的这句话就是天然的加分项。
在籍册上加一句话,依照县令的权力还是能办到的。
这是正正经经摆的阳谋。
华县令拍手:“这主意,再加上功德碑,林员外们就是真的没粮了,也会想方设的给家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