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东西放下,回头。
徐劲头发和胡子全都是白的,因为
这段时间来不及打理自己,显得不修边幅,有点灰扑扑。
身上还穿着重盔甲,上面依稀残留着血迹。
曲渡边大步过去:“外公!”
他紧紧抱住眼前这个自小只见过一面的老人。
“欸。”
许久,徐劲才颤声道:“长大了…长大了……”
他抬手胡乱抹了把脸,笑着牵着曲渡边:“走走,跟外公回营!”
“好。”
曲渡边喊了声六六,其余的士兵留在这里按照流程继续检查,乙十二跟在他身边。
他们三个走后,才有士兵蓦地反应过来:“对啊!七皇子是咱侯爷的外孙啊。”
“才反应过来?”伙伴哭笑不得,“狼擎将军都说了好几次了,你小子是一点话都不往心里去。”
“征北将军是四品吧,咱侯爷会不会让七皇子领兵?”
“嘶……够呛,夏将军刚来北疆那会儿,也没谁服他,都是打出来的。侯爷能让七皇子领队,但咱这儿可还是只认真本事的。”
“……”
-
徐劲营帐。
曲渡边一路跟着他进去,每走过一处,就能听见好几声‘侯爷好’,‘七皇子好’,等等的问候声。
曲渡边不知道收获了多少好奇的目光。
狼擎早早就等在这里,一见曲渡边便抱拳道:“七殿下。”
曲渡边:“狼擎叔叔。”
狼擎眼中闪过一抹讶异,没想到曲渡边还记得自己,毕竟他们只是十五年前见过几面。
不过他不觉得当时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能记得什么,就以为七皇子在路上见过他们的画像,或者侯爷提前和他说了。
徐劲:“好了,下去吧,去别处,我跟我外孙好好唠唠。北疆大军没有异动的话,就都不许进来。”
狼擎笑呵呵说:“放心吧侯爷,咱晚上吃烤全羊,绝对把七皇子照顾的妥妥的。”
曲渡边:“狼擎叔不用特意关照我,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食。”
“没有的事,他就是嘴馋了,借你的光吃点好的,”徐劲踹了狼擎一脚,“还在这耍宝,快走快走。”
曲渡边忍不住一乐。
外公还是蛮有活力的嘛。
他和六六一起进了外公的营帐,徐劲知道乙十二,当年两人交过手,他还给过千钱丹。
对于外孙信任的人,他也可以吝啬地给出一两分信任。
一进帐篷,曲渡边闻不出来什么,乙十二却提醒道:“有药味儿。煎的草药,还有抹伤口的药。”
徐劲脸拉下来老长:“老夫怎么闻不见。”
曲渡边:“外公,你受伤了?”
徐劲:“哪有,外公这不是很好吗?”他原地蹦跶了两下,“你是没看见,外公一听见你来了,直接从城墙上就蹦下来了!利落得很。”
曲渡边没听他瞎扯,将外公按在椅子上,把他手臂上的护甲卸了
,开始探脉。
“哎呀,小乖,外公……”
“小心我告状给外婆。”
徐劲一瞬间闭嘴。
曲渡边感受着他的脉象,微微拧眉。
徐劲轻咳两声:“乖孙,你还会把脉啊。”
“跟杨太医学过基本的,”而且久病成医,他论文都写了十来年了,再笨的人也该懂一些。
绵寿决的内息练久了之后,在人身体内走一圈,隐约能察觉到对方身体哪里不太舒服。
外公身体内暗伤很多,看着强劲,其实内里早就开始亏空了。
还感染了风寒,一直没好。
与北疆开战后更是不眠不休,没有好利索。
曲渡边:“外公,我刺你一滴血。”
徐劲也没问他为什么,笑眯眯说:“行。”
曲渡边针在他手上刺了一下,指腹捻过血珠,模拟器没有提醒,他微松了口气。
他是想利用模拟器检测下外公体内有无毒素。
临走前,小舅舅的话让他留了心,人心隔肚皮,两国交战之际,外公作为主帅之一如果出事,对士气是极大的打击。
不排除北疆在武器上涂毒,也不排除己方有那想不开对自己人下手的叛国者。
测一下消除隐患最好。
“好了。”
曲渡边严肃道:“外公,你身体被积年累月的暗伤拖累,亏空的很厉害,必须得细细调养才行。”
其实徐劲何尝不知?
只是他没有时间停下来罢了。
他拍拍曲渡边的手:“等这次打完了,外公就听你的。”
他掌心温度比正常人高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发烧,曲渡边刚想继续说,徐劲就换了个话题,“你这次作为征北将军来的,想在哪里坐镇?”
曲渡边看出来外公不想继续说,只好顺着他的话:“我想出战,外公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先不领边境军队,只带着我带来的五百士兵,在前线博军功。”
“按照品阶,你是四品,按照身份,你是皇子,又是代替陛下前来,足够领兵五千,”徐劲显然是早就想好了,“你想不想留在主城?”
曲渡边:“我不会留在主城。”
“那你也不能留在中一城,更不能去东一城,你去西三的据山城。”!